“舅舅!”金凌一眼便认出了紫电,高兴的喊着。
在众人的期许中,紫色衣角率先刺破阴影。
来人踏着满地积水缓步而出,墨色云纹靴底碾过青石板,溅起的水珠在苍白月光下碎成星芒。
他抬手时广袖滑落,腰间银铃被其不注意碰着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"喊什么……"沙哑嗓音裹着冷笑,像淬了冰的刀刃劈开凝滞的空气,"还不退下!"
江澄紫色衣摆如翻涌的墨浪,腰间紫电骤然绽出蛇形雷光,瞬间照亮他紧绷的下颌线。
咒灵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时,他猛地旋身挡在金凌众人身前,靴底重重碾过湿漉漉的石板,溅起的水花在电光中碎成晶莹的齑粉。
"到我身后来!"暴喝震得廊下铜铃乱颤,紫电化作锁链缠住咒灵腐烂的手腕。
江澄垂眸盯着那团黑雾中若隐若现的獠牙,唇角勾起一抹狠戾的笑,右手指节捏得发白:"当年屠戮玄武都没让我皱过眉,你这腌臜东西——"话音未落,咒灵尖啸着挥出利爪,却被他侧身躲过,衣袂撕裂的声响混着雨幕,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刺耳。
他旋身跃起,紫电如银龙出渊直取咒灵面门,雷光在雨中炸出刺目弧线。
咒灵吃痛后退,腐肉被灼出青烟,江澄却趁机欺近,靴尖狠狠踹在对方胸口。
咒灵踉跄着撞碎廊柱,碎石飞溅的刹那,江澄顺其势用出了紫电,噼里啪啦间仿佛将天幕都照亮了去……
这边的战况很激烈,而另一边慢于江澄的金瞎子也终于是赶上了这场戏,甚至险些被紫电殃及。
紫电如银蛇破空而来,电光刹那间将雨幕劈成两半。
我几乎是本能地向后急退,潮湿的青苔在鞋底打滑,整个人险些便要狼狈地跌坐在石阶上。
身后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,余光瞥见那道青紫色闪电擦着耳畔掠过,烧焦的发梢还在冒着轻烟,惊得后颈寒毛根根倒竖。
“发什么疯!”我怒吼,可惜现场激烈压根无人关注。
江澄冷着脸收回紫电,银鞭在他掌心盘成毒蛇状,那双含着霜雪的丹凤眼扫过来时,我恨不能把心里话甩他脸上——明明咒灵在东边,偏要往我这边挥鞭子,莫不是在报复我利用了他?!
即便如此,也不要破坏我的衣物啊!
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剑气擦破的袖口,心里已经编排起他的罪状:小肚鸡肠记仇、不分青红皂白、就会拿晚辈撒气……
可瞧见了站在不远处满地狼藉如战场残骸。
金凌半跪在碎石堆里,额角伤口渗出的血混着雨水蜿蜒而下。
原本鲜亮的月白色外袍布满焦黑的爪痕,左肩处更是血肉模糊。
他身旁的修士们东倒西歪,有人瘫坐在断裂的廊柱旁,染血的手还死死攥着自己的配件;有人靠在墙角急促喘息,胸口被咒灵腐蚀出的伤口泛着诡异的青黑色,伤口边缘正滋滋冒着白烟。
满地散落着破碎的灵器,扭曲的铜铃与浸透泥水的符纸纠缠在一起,被雨水冲刷的暗红血迹在青石板上蜿蜒成可怖的纹路。
空气里弥漫着腐肉烧焦的刺鼻气味,断梁残垣间,几盏侥幸未碎的灯笼在风中摇晃,昏黄光影映着众人惨白如纸的脸。
金凌强撑着想要起身,却因伤口撕裂发出闷哼,他咬牙望向咒灵消散的方向,通红的眼底既有不甘又有劫后余生的后怕,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嘴角,尝到的全是咸腥苦涩。
看来是吃了一顿大苦头啊……
到嘴边的抱怨又咽了回去,只能在心底暗暗磨牙:
罢了……
毕竟这场战争是由我而起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