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浓稠如墨,莲花坞浸在暗影里,唯有江澄腰间的紫电泛着幽光。
咒灵的利爪撕裂空气发出刺耳锐响,周身缠绕的黑雾裹挟着腐臭气息,将江澄逼至九曲回廊转角。
我隐在垂落的紫藤架后,指尖掐诀,冰蓝色灵力在掌心凝聚。
咒灵趁江澄不备,猛然扑向他后背,千钧一发之际,我甩出灵力凝成的锁链缠住咒灵脖颈,用力向后一拽。咒灵发出不甘的嘶吼,踉跄着撞向石栏,碎石飞溅。
江澄反应极快,转身挥出紫电。
电光乍现间,我隐匿身形绕到咒灵侧面,凝聚灵力化作利刃,狠狠刺入它的后心。咒灵剧烈挣扎,黑雾翻腾,我借着藤蔓掩护不断变换位置,灵力如流星般穿梭,与江澄的紫电交织成网,将咒灵困在其中。
江澄额发被冷汗浸湿,咬牙道:“看你还能撑多久!”紫电骤然暴涨,我趁机发动致命一击,灵力利刃贯穿咒灵头颅。随着一声凄厉惨叫,咒灵化作缕缕青烟消散在夜色中。
我悄然退入更深的暗影,看着江澄警惕地环顾四周,最终收了紫电。
月光洒在他紧绷的侧脸,我望着他站立的背影,为自己辩解——赔礼道歉……
咒灵消散的青烟尚未散尽,此处便突然炸开此起彼伏的欢呼。
金凌带着一众弟子向着江澄狂奔而去,火光映得少年们通红的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狂喜。
“舅舅!”金凌率先冲到回廊,佩剑还未入鞘便兴奋地叫嚷,“那怪物灰飞烟灭了!好厉害!”
其余的弟子们也都簇拥在江澄身侧,七嘴八舌的赞叹声中混着粗重的喘息。
有人激动地比划着咒灵炸裂的模样,江澄蹙着眉被围在人潮中央,沾着血迹的衣襟随夜风轻轻颤动。
片刻后,他收回了手中的紫电。
“宗主!”人群突然让出条缝隙,江绘脸色煞白地挤进来,他怀里抱着个昏迷的年轻弟子,那人右袖浸透暗红,半截空荡荡的袖管垂在江绘小臂上。“许师弟被那咒灵的恶毒沾染上了……”江绘声音发颤,“止不住血,再拖下去……”
江澄瞳孔骤缩,紫电瞬间出鞘。
他劈断廊下悬着的灯笼穗,扯下红绸利落地缠在伤者肩头。“抬去医庐!”
他额角青筋暴起,余光瞥见弟子们脸上未褪的惧色,忽然扬声喝道:“都杵着干什么?守好结界!金凌带十个人巡夜!”
江澄站在血泊与雨水的混合水之中,望着众人扑腾着离开的背影。
月色照亮他紧绷的下颌线,在暗红血渍上投下冷冽的光。
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,他望着医庐方向疾行的背影,指尖的红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像朵燃烧的火焰。
身后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混着布料摩挲的窸窣声,像某种蛰伏的蛇类正悄然靠近。
江澄明白这刻意放轻却又刻意让他察觉的步伐,除了那个神出鬼没的金瞎子,再无旁人。
紫电在腰间微微震颤,江澄猛地转身,玄色衣摆带起一阵腥气,他收回注视着一众弟子离开的背影,转过身去。
月光下,金瞎子悄然缓步来到了江澄的身后!
“江宗主这眼神,倒像是要把我生吞了。”金瞎子尾音带着笑意。
可江澄却默然的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,仿佛自己的周身都被打量得通透一般。
江澄冷笑一声,紫电出鞘半寸又猛地压回剑鞘,发出不甘的嗡鸣:“少在这装模作样。说,从什么时候开始盯着莲花坞的?”他跨步逼近,周身戾气翻涌,“咒灵的事,跟你有没有关系?”
江澄周身的戾气凝成实质,紫电的嗡鸣似是也在应和着主人的怒意。
金瞎子却仿若未觉,裹住双眼的白色丝带被夜风吹得轻轻扬起,倒真添了几分无辜的意味。
“在山上我就解释过了,不是我。”金瞎子慢悠悠地开口,尾音拖得散漫又随意,“江宗主总不能抓不到真凶,就逮着我这个路过的撒气吧?”说着还摊开双手,做了个无奈的手势,“您瞧,我这双眼不便,大晚上摸黑过来,纯粹是担心莲花坞的安危。”
话音未落,便伸手想要安慰性的拍一拍江澄的肩膀,无奈被对方敏锐的躲了过去,“倒是江宗主,脾气这么急,小心气坏了身子。”
金瞎子唇角噙着散漫笑意,骨节分明的手虚虚朝江澄肩头探去,却在指尖即将触及衣料时,被对方侧身利落地躲开。
她不恼反笑……
“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。”金瞎子拖长尾音,丝带下的双眼像是藏着暗火,“我能医治那家伙的右手。”
话音落地,江澄周身戾气陡然凝滞,他想要与对方对视,可抬眸对上的却只是一片白丝带,喉结微动却未出声。
“断肢重生可不是件容易事,”金瞎子故意顿了顿,“但巧了,我有法子。”
金瞎子歪头凑近,白色丝带几乎要贴上江澄紧绷的下颌,“考虑考虑?”
一片寂静之中,由风带来了江澄的回复——“好!”
*
本秉承着不出手的原则来到这里的,但躲在暗处看着不远处正艰难的与咒灵对付的江澄。
不过片刻,江澄的身上便早已布满了不多不少的伤痕。
金凌和江家子弟看不出里面所以然,我却了解那只咒灵好歹是特级,哪那么容易被解决,若不是我站在这里给对方施压,恐怕江澄还未有这么轻松的对决。
江澄想要一只咒灵来训练,来找我啊!
我应有尽有,并且有应必答!
何必偷偷摸摸的呢。
觉得有些腿麻的我想要快些回屋休息,那便出手吧,否者这场闹剧还要到什么时候呢,再者说那边那位江家人恐怕等不了太久。
怎么样才能合理的提出我的要求呢,做个交易好了!
可哪成想我刚刚靠近,那位江宗主便给了我当头一棒,我直接僵在了原地,黑锅来喽!
我哪知道这特级咒灵哪来的?
我无语解释:“在山上我就解释过了,不是我。”
等了许久,也不见江澄接话,我瞧这气氛很快便要了下去了,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再次开口叙话。
“江宗主总不能抓不到真凶,就逮着我这个路过的撒气吧?”
怎么……怎么还生气了?
为了取信,我伸手指了指我那被白丝带遮得个严严实实的双眼位置,说道:“您瞧,我这双眼不便,大晚上摸黑过来,纯粹是担心莲花坞的安危。”
我现在多希望我的双眼没被遮住,这样子我就可以让江澄看看我那卡姿兰大眼睛里充满了真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