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可云将手机塞进袜筒，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——那是三天前她从工具箱偷藏的螺丝刀。脚步声顿在门外，锁孔转动的声音比往常慢了半拍。易于风的身影裹着夜风撞进来，白衬衫下摆沾着奶渍，右手却拎着个眼熟的牛皮纸袋。
“儿童发展中心的评估报告。”他把文件抖开铺在汤渍斑驳的桌面上，指腹按着“母亲疑似产后抑郁”那行铅字轻轻摩挲。
宁可云看着他从口袋掏出的屏幕上闪过“陈律师”三个字，心脏几乎要从屏幕中跳出来。易于风平静地看了她一眼，直接按下免提，律师疲惫的声音在阁楼炸开：“证据链补充完毕，特别是云相册里那把刀——”
瓷碗轰然碎裂。
宁可云在汤匙飞溅的瞬间扑向门口，却被铁链缠住的脚踝扯得踉跄。易于风踩住链扣，拾起的碎瓷片贴上她剧烈起伏的脖颈：“你以为删了聊天记录就没事？”他笑着划开自己手机相册，满屏皆是她在便利店、公园长椅、医院走廊与陈律师“密谈”的偷拍照，“火灾那晚，你抱着宁宁冲出门时，为什么偏偏绕开主卧的消防通道？”
月光晃得人眼发晕。宁可云在眩晕中看清他瞳孔里扭曲的倒影——那夜冲天火光中，主卧窗帘后隐约露出半截汽油桶的轮廓。
睁开眼，强烈的消毒水味儿刺激着她的味蕾，她想抬下手，却发现浑身没有一点力气。
“别动，你的麻药劲儿还没过，睡会儿吧。”看到她动，易于风叮嘱道：“老婆，医生说你现在重度产后抑郁，随时会有过激行为，需要调养一段时间。”
产后抑郁？她怎么会是产后抑郁？听到这几个字，宁可云微张着的唇止不住地颤抖，她狠狠盯着易于风，眼眶被泪水填满，视力已经模糊不清。
是那张检测报告单！他把数据改了？他故意让医生诊断出产后抑郁，这样一来，她所有的求救行为都只会被人以为是生病了。
易于风放缓语气，抚摸着她的脸颊，轻声说道：“老婆，你现在生病了，要好好休息，你想要什么，都告诉我，我一直都在。”
外人看来都觉得他是一个体贴妻子的好丈夫，一个爱护女儿的好爸爸，可只有亲近的人知道他真正的样子。
看到她颤抖的唇，易于风贴近她的耳边，“老婆，你想说什么？”
“禽兽…”
“这不是你选的吗？”易于风看着她，别有意味地
他的话像千万根刺一般扎进宁可云的心口，是啊，是她自己选的。
当初妈妈劝他不要着急结婚，再等等，“你可是要跟这个人共处一生的啊，你要等到足够了解他，再考虑结婚的事，不能操之过急。”
可自己被当时的易于风骗得团团转，自己的执拗，易于风装出来的深情和坚持，打动了宁父宁母，甚至生完孩子以来易于风向他们保证会全心全意照顾可云和孩子，不用他们操心，这样就切断了她与父母的联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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