苦夏

蝉鸣于夏，夏日苦多。

似乎鲜少有这样一个夏天如此难捱。

琉璃对那几年的夏天印象已经不太深刻了。

抽烟的恶习让她与家入哨子的关系良好，顺带的与另外两位前辈也关系融洽。

但她身上不只有恶习，还有悲观的情绪。

忽然有一天，一个叫林美的女生出现在她面前。

一个，没有咒力，但是足够让人惊艳的女生。

她总是温柔的，让人感觉温暖，像春日暖阳，像最轻柔的风。

偶然间，琉璃听到五条悟说，

“她那种家伙，才配不上老子呢。”

是哦，他那样高傲的人。怎么会认同一个普通的女孩成为他的未婚妻呢。大概是，那些人的决定。

琉璃不知道林美是如何混进他们的生活的。

只是，除了五条悟以外的所有人都接受良好。

林美试图去讨好五条悟。

做好的甜点会被直接丢给哨子前辈或者夏油杰。如果是杰的话，琉璃会有机会分一杯羹。

琉璃尝试去问林美，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，林美垂眸，“我也只能做这些事情了。”

“因为悟喜欢吗？”

林美只是耸了耸肩，“但他并不喜欢我做的东西，椎名小姐很清楚吧。”

悟也会做很过分很过分的事情，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表达自己对老东西的抗议，他将林美送给他的橙汁，直接倒在了她的头上。

林美甚至没有哭泣，只是低头，一如往常，“抱歉，五条先生，如果你不喜欢的话，我会改的。”

五条悟大概是受不了林美的女生性格，挠了挠头，带着夏油杰扬长而去了。

琉璃牵着狼狈的林美，她的手是冰凉的。

琉璃：“一定要这么做吗？”

林美：“他们在看着，家族也在督促着我，我没有办法。”

琉璃：“所以，他才会这么生气吧，为了别人讨好他。”

林美摇摇头，“我不知道。”

后来，林美留下来一份礼物，就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
在琉璃看来，五条悟好像一如往常。

可是，杰不是这样说的。

夏油杰：“我感觉到他很失落。”

琉璃：“他是被林美抛弃了吧？”

夏油杰耸耸肩，拿出口袋里打火机去给琉璃点火。

夏油杰：“他不认为自己被抛弃了，他大概觉得，林美很快就会回来的。”

之后的事情她不太记得什么细节了，毕竟那时，同期死亡的阴影像乌云一样笼罩在她的头上，她切实的感受到了生命逝去的恐惧。

琉璃的烟瘾更严重了，已经到了会令家入哨子惊叹的地步，以至于夏油杰已经开始进行实质上的劝阻行为了。

“琉璃。”

“啊？怎么了？”

琉璃坐在天台边，哪怕是在白日之下吞云吐雾，仍有置身冰冷寒夜的错觉。夏油杰抢过她指间的细烟，“我有些想法，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到了该做出选择的时候。”

琉璃：“我尊重你的选择。”

夏油杰：“不论对错吗？”

琉璃伸手想要去抢那支烟，“嗯，我们只是尘埃中的一粒，并非是谁的救世主，杰，我尊重你的选择并非因为它们对或者错，而是因为我尊重你，信赖你。”

夏油杰：“好。”

酗酒抽烟，不要命的，用一种近乎自杀的方式去解决咒灵。夏油杰把她从废墟堆里扒出来的时候，她浑身没有一处好肉。

家入哨子说：“频繁的使用共栖绞杀，降低了她对痛觉的敏感程度。”

“她现在的状态，就好像，明天就不活了的既视感。”

夏油杰贴心地帮琉璃整理头发，“下次，我还能见到活着的你吗？”

琉璃没有回答。而是选择了离开。

她不能接受生命以这样扭曲的形式离开。

当她回到家时，才想起，自己最初逃避的正是因为咒灵和支离破碎的家庭。

酒精能麻痹她的感官，混乱她的脑子。她宁愿就这样沉湎在迷幻的世界里。

或许，她已经到了生命穷途末路的时候。

在她浑浑噩噩的打算就这样结束这个令她厌烦的夏日时，夏油杰来了。

她不知道夏油杰是什么时候来的，就像故事里的田螺姑娘，突然出现，然后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。

她难得的清醒，却看到明亮的客厅。

恍惚间以为自己喝多了，走错了家门，直到看到了夏油杰。

“呃，杰？你怎么来了？”琉璃揉了揉自己因为宿醉而发胀发疼的头，“嗯……谢谢你。”

“呃，你要……喝点什么？或者……我请你吃点什么？可能冰箱里没什么可以吃的。”

“总之，请便吧。”

夏油杰：“我还以为你是去潇洒了，没想到只是换个地方混日子，但，你还活着，这就很好了。”

琉璃瘫在沙发上，笑了笑，“我们都还活着。”

琉璃在夏油杰的敦促下，好好收拾了一遍家务。

夏油杰则出去买了一些菜，还在琉璃的哀求下买了几瓶酒。

“哇，杰的手艺真好啊！”

琉璃大概又喝多了，趴在沙发上，“嗯～杰，麻烦你了。”

恍惚间睁开眼，夏油杰半蹲在她面前，“回房间睡吗？”

琉璃伸出手抱住夏油杰的脖子，蹭了蹭他的脸颊，眼泪忽然溢出来，“我不想死啊！杰，我好害怕，你不知道我看到他尸体的时候，我感觉死的是我啊！下一个躺在那上面肯定是我啊！”

琉璃：“我能怎么办啊！你们都那么强，只有我，我太弱了。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……呜呜呜呜……”

琉璃：“求求你，我真的，真的不想死啊！”

夏油杰拍了拍琉璃的后背： “没事的琉璃，我们都会活下来的。”

琉璃：“我们真的是被眷顾的人类吗，是被抛弃了的吧，我要怎么，怎么活下去啊！”

悲伤好像没有尽头，琉璃彻头彻尾的发泄情绪，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仍旧活着，证明自己仍然生动鲜活，仍然有着澎湃的生命力。

“琉璃，我们会不留遗憾的走向未来的。”

那个苦涩的夏天是以温热的吻为结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