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春

五条悟接过夏油杰给他带的伴手礼。

夏油杰： “她可能要花些时间来适应…现代社会。”

夏油杰看向五条悟，五条悟嫌少处于这样一个纠结的状态， “其实，不是不能接受或者不乐意，只是…我也还没有适应这样的她，虽然…假想了很多可能，但这种的话，确实出乎意料了。”

夏油杰：“你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？”

五条悟：“什么？”

夏油杰：“适应的阶段很短。”

五条悟：“你想夸她适应能力强吗？”

夏油杰：“她快死了。”

五条悟：“哈哈哈哈哈哈！杰，你在开玩笑吗？”

夏油杰耸了耸肩，“不是我说的。”

源花切把宽大的袖子绑好，将源薮春送来的盒子打开，里面是一把碎裂的长刀，“真是会折腾人啊，还不如直接交给我，好吧，帮人帮到底，送佛送到西。”

他把白色的长发束起，带着盒子走进冶炼坊。

源花切刚刚做好锻造的准备，就被来人打断了。

源花切：“五条家主是否愿意多给在下一点礼貌呢？”

五条悟：“林美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
源花切：“我应该说过，她快死了，去见你们是她的遗愿，我尊重她的选择。”

源花切：“喜欢这把刀吗？它很漂亮。”

“它陪我度过了很多时间，见证了超过一千年的岁月。”

“我见过很多很多荒谬和梦幻的美好的故事。”

五条悟：“你明明可以救她！”

源花切：“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或者说需要被拯救的，五条悟，如果你也活了一个千年，你会变得比我还要漠然。”

五条悟：“你是想要为自己做辩解吗？”

源花切没有回答，而是专注于锻刀，熟练的割破掌心，融血于中。这把刀碎过很多次，重铸过很多次，每一次都比从前更加锋利，更加所向披靡。

五条悟：“你还真是能活，所以，林美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
五条悟：“完全，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吗？”

源花切：“想要弄清楚，她为什么快死了，就要知道她为什么还活着。”

五条悟：“所以，她身体里突然出现的咒力是导致她死亡的根本诱因吗？”

源花切：“很敏锐啊，五条家主，但就是这样的。”

五条悟：“好吧，让我来猜猜，和你最近处理的事情有关吧，那就是咒灵与人类共生的事情，所以，林美体内有一个咒灵，和她达成了共生的关系，但是这份力量也在蚕食着她的生命力。”

源花切摘下手套，鼓了鼓掌，“说的真好呢，不愧是优秀毕业生，差点就以为，你也亲身经历了这些事情呢。”

他带着笑，语锋一转，“如果只是共生的话，换个东西也一样能活，他们现在是纠缠在一起的，无法分开。”

大概是一种调侃，源花切抽出长刀，仔细端详，“不如学一下你的学生，你可以诅咒她，说不定会变成特级咒灵呢。”

“瞧，这把刀，多漂亮。刀身倒映着两人的眸子，源花切血红色的眼睛却格外平淡。

反倒是五条悟如同天空般湛蓝的眼眸，戾气似乎要冲出来一样。

“嗯哼？你有什么要说的吗？不如好好珍惜和她一起的时光，顺便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她多活一些时日。”

“哦，对了，千万千万不要让她受伤，不然，她会砰的一下。”

源花切把长刀收了起来，用手比划了一个烟花盛开的手势。然后摊摊手，“不管怎么说，她现在回来了。”

“小伙子，你的春天来了，好好珍惜她吧。”源花切一副调侃的语气，说完还拍了拍五条悟的手臂。

五条悟：“你这种人，也有想要见的人吗？迫切期待他的回归？”

那是更久的故事了，但是故事的开头并不是春天来了。而是一次红叶狩。

嵯峨源氏作为贵族应邀在列，只是当时的清和源氏风头更盛。他看见了意气风发的少年，他被簇拥着，毫不掩饰眼神中的野心。

而源花切，怯懦着，只敢捡起几片漂亮的红叶。

“哦？你在写什么，让我看看？”

源花切手中的红叶被抽走，“心寂犹似远山火。”

“别……啊……源大人！”

“这么生疏干嘛，粗略估算一下我们也算族亲，这样的话，你叫我哥哥好了。”

幼时的源花切是震惊的，那时因为家族的没落，人人大多对他们避之不及，反而去攀附另一个源氏。

“…哥哥。”

“嘘，小点声，我好不容易才跑开的，别把他们引来了。”少年抱起源花切，“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。”

“但是……啊，太失礼了！”

“你一定要和我讲什么礼仪吗？真是人小鬼大啊！”

耳边是风的呼啸声，大概是术式的一种吧，两人眨眼间就到了山巅，源花切只到少年的腰间。

少年拍了拍源花切的头，“你叫什么？”

“大人……呃，哥哥，我，我叫源花切，来自嵯峨源氏。”

“我看你不要叫源花切好了，应该叫小古板，比家里的长辈做起那些礼仪条例还要标准。”

“你也是像，安倍睛明那样厉害的阴阳师吗？”

“快了，我很快会比他更厉害，但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去成长。”

两双相似的红眸相对而望，源花切不知道，他再次见到眼前的少年是数年以后，只是这些年间，有关他的事情很多很多。

斩下酒吞童子的首级，让他得到了更多的器重。

也是在那时，源花切已经开始成为一个流浪的武士，家族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去成长，所以他不得不奔波，源氏的大人物向他伸出援手。

“来吧，成为我最忠诚的臣下。”

但是从某一刻开始，他不再老去。

他尽己所能的陪伴，可是生命就是这样短暂，美好的春日终究会流逝，他亲眼看着挚爱的逝去。

“可以帮我好好照顾源氏吗？小古板。”

“大人……”

此后千年，源花切努力模仿着他的模样，去维系这个庞大的家族。

源花切看向那双湛蓝色眼睛，“当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