墙上的电子钟跳到下午四点，顾惜苒蹲在教室角落往气球上画星星，颜料蹭到鼻尖也浑然不觉。
马嘉祺小心。
带着雪松气息的声音从头顶落下，马嘉祺半跪下来，递过一包湿巾，指节在冬日里泛着淡淡的粉，
马嘉祺丙烯颜料很难洗。
她接过湿巾的瞬间，手腕被他轻轻托住。少年垂眸擦拭颜料的模样专注又温柔，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，呼吸扫过她手背时，顾惜苒感觉耳垂烧得发烫。
顾惜苒画得真好看。
马嘉祺突然抬头，四目相撞的刹那，他慌乱后退时撞翻了颜料盘。
紫色颜料在地面晕开，像片打翻的晚霞。
马嘉祺手忙脚乱地收拾，书包侧袋滑落出个小本子。顾惜苒瞥见扉页上的简笔画——穿着粉色毛衣的女孩抱着气球，旁边用钢笔写着"苒苒"。等她反应过来，马嘉祺已经涨红着脸把本子塞了回去。
暮色漫进教室时，林晓晓抱着一捆荧光棒闯进来：
林晓晓广场那边准备放许愿气球，每人写个愿望绑上去！
顾惜苒捏着银色记号笔，望着空白的气球发怔。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，她偷偷转头，看见马嘉祺把写好的气球藏在身后，耳尖红得像熟透的草莓。
跨年晚会在体育馆举行，舞台上的激光灯扫过人群。顾惜苒被林晓晓拉去玩飞花令，输了游戏被罚喝柠檬汁。
酸涩的液体呛得她直皱眉，再抬头时，马嘉祺已经端着温热的蜂蜜水站在面前。
马嘉祺慢点喝。
他拧开瓶盖的动作轻柔，袖口滑落露出红绳手链，上面新串了颗银色星星。
倒计时开始前，广场的广播响起通知。顾惜苒跟着人流往外走，羽绒服帽子被挤歪时，有人伸手替她扶正。
马嘉祺把围巾解下来分给她一半，薄荷混着皂角的气息裹住两人：
马嘉祺手冷吗？
不等她回答，温热的暖手宝已经塞进她口袋。
广场上飘着上千只气球，LED屏幕跳动着倒计时。顾惜苒握着笔迟迟未落，忽然瞥见马嘉祺在远处踮脚挂气球。少年的黑色大衣被风吹起，他小心翼翼地把气球系在铁丝网上，像是在守护什么珍宝。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，却在看清他写的字时呼吸一滞——
"愿她永远开心"
寒风卷着雪粒扑来，马嘉祺转身时撞进她的目光。他慌乱地用身体挡住气球，喉结滚动了两下：
马嘉祺要、要帮忙吗？
顾惜苒摇摇头，在自己的气球上画了两颗连在一起的星星，刚写完就被人群挤得踉跄。
马嘉祺几乎是本能地揽住她的腰，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。
十！九！八！
全场沸腾起来，他的手还僵在她身后，却在倒计时到"三"时猛地松开。
顾惜苒感觉有什么轻轻塞进她掌心——是颗裹着糖纸的草莓奶糖。
马嘉祺新年快乐！
气球放飞的瞬间，上千道彩色光点升向夜空。顾惜苒仰着头，看自己的星星气球越飘越高，突然听见头顶传来轻笑。马嘉祺指着天际：
马嘉祺你的气球和月亮碰到了。
他说话时呼出的白雾落在她发顶，融化成细小的水珠。
第一束烟花在江面炸开，金色火花如雨坠落。顾惜苒兴奋地转头，却撞进马嘉祺温柔的目光。少年耳尖通红，眼镜片被火光映得发亮，欲言又止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偷藏糖果被发现的样子。
顾惜苒许了什么愿？
她听见自己问。
马嘉祺望着她发梢上的烟花碎屑，喉结动了动。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声，第二朵烟花在云层中绽放，照亮他泛红的脸颊：
马嘉祺秘密。
他低头时，眼镜链上的银杏叶吊坠轻轻摇晃，和她毛衣上的胸针遥相呼应。
返程路上，两人踩着积雪慢慢走。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，顾惜苒故意落后半步，看着马嘉祺的影子总会不自觉地往她这边倾斜。经过便利店时，他进去买了两杯热可可，递来的那杯特意去掉了肉桂粉——那是她从小就讨厌的味道。
寒风卷起她的围巾，顾惜苒感觉眼眶发烫。远处零星的烟花仍在绽放，照亮少年通红的耳尖和自己发烫的脸颊。有些话不必说破，就像夜空的星火，即便相隔万里，也会在同一片苍穹下温柔闪烁。她悄悄把攥着奶糖纸的手藏进衣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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