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读铃声像根绷紧的琴弦，在走廊里嗡嗡震颤。顾惜苒攥着书包带跑过梧桐道时，看见马嘉祺已经坐在第三组靠窗的位置，晨光给他校服领口镀了层金边。他正低头整理错题本，钢笔尖在纸上游走时，腕骨会轻轻抵着桌面。
马嘉祺又没吃早饭？
马嘉祺突然抬头，把她吓了一跳。他指节敲了敲自己课桌抽屉，
第三层有全麦面包，蓝莓酱是昨天新开封的。
顾惜苒把书包塞进桌肚，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饭盒，
顾惜苒你怎么知道...
马嘉祺上周四你在化学实验室偷吃我带的饭团，被教导主任抓包的时候，我就该想到。
马嘉祺转着钢笔笑，眼尾在晨雾里微微弯起，
马嘉祺高考倒计时牌都竖到主席台了，低血糖晕倒可划不来。
讲台上的倒计时牌红得刺眼，数字365已经变成218。顾惜苒咬着面包看他低头刷题，草稿纸上的公式像五线谱般流畅。后桌传来此起彼伏的哈欠声，有人把脸埋在英语词典里补觉，有人喝着咖啡强撑精神。
马嘉祺这道导数题。
马嘉祺突然把草稿纸推过来，
马嘉祺有更简单的方法。
他用红笔在步骤下划线，
马嘉祺这里直接构造辅助函数更简洁。
指尖蹭到她手背时，顾惜苒发现他虎口处有层薄茧。
顾惜苒马嘉祺，我的脑子快溢出来了
马嘉祺再坚持一下，高考过后我带你去旅游。
顾惜苒真的吗？一言为定！
马嘉祺一言为定。
午休时的教室像被抽了气的气球。顾惜苒趴在课桌上补觉，听见马嘉祺的椅子在地面划出轻响。再睁开眼时，校服外套已经盖在她身上，袖口残留着淡淡的薄荷香。后桌男生用圆珠笔戳她脊梁：
后排男生你们俩这学期坐得比上学期近了三十公分。
顾惜苒要你管。
顾惜苒把外套往怀里扯了扯，瞥见马嘉祺抱着习题集往图书馆走，阳光把他影子拉得很长。
下午的数学测验在沉默中进行。顾惜苒写到最后一道大题时，手心沁出薄汗。马嘉祺已经放下笔，在草稿纸上画着什么。交卷铃响时，他突然把那张纸折成纸飞机扔过来。
展开的纸页上，坐标系里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，坐标轴标注着"顾惜苒的正确率"和"马嘉祺的讲解次数"。原点处写着：218天，要一起进步。
放学时暮色正浓。顾惜苒收拾书包的手突然顿住——课本里夹着张便利贴，蓝墨水洇着几个字：晚自习来图书馆顶层。
顶层的旧报纸堆泛着油墨香。马嘉祺坐在窗边的木椅上，脚边放着两本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。月光从气窗斜斜切进来，在他发梢镀了层银边。
马嘉祺这里很少有人来。
他抽出一本习题集，
顾惜苒翻到夹着银杏叶的那页，上面密密麻麻写满批注。
顾惜苒你把解析都写在书里了？
马嘉祺最近进度太快，
马嘉祺指尖划过书页折角，
马嘉祺上次月考你立体几何错了三道，所以...
顾惜苒所以你就熬夜给我整理笔记？
顾惜苒突然想起昨天早自习，他眼下淡淡的青影。
马嘉祺低头翻找钢笔，假装很忙碌。
马嘉祺反正失眠的时候做题效率更高。
他们沉默地做题。顾惜苒写错公式时，马嘉祺会用钢笔尾端轻轻敲她手背。当她终于解出那道困扰两周的圆锥曲线题时，放学铃声刚好想起。
马嘉祺明天带什么早餐？
收拾书包时，顾惜苒突然开口。
马嘉祺把错题本塞进她书包侧袋，
马嘉祺红枣小米粥。
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。月考成绩出来那天，顾惜苒的名字从班级中游升到第十，而马嘉祺依然稳居榜首。午休时他们常躲在图书馆顶层，马嘉祺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重点，顾惜苒会偷偷在他草稿纸上画小熊猫。
顾惜苒这个函数图像...
顾惜苒用铅笔戳着草稿纸，
顾惜苒像不像你上次买的瑞士卷？
马嘉祺放下水杯，
马嘉祺哪里像？定义域是负无穷到正无穷，瑞士卷只有三十公分长。
顾惜苒哦，无趣。
马嘉祺顾惜苒同学。
他突然用指节抵住她额头，
马嘉祺现在是在讲课，不是讲脱口秀。
马嘉祺把新整理的笔记塞进她书包。
马嘉祺解析几何专项，重点看第二部分。
顾惜苒谢谢...
马嘉祺明天带南瓜粥，
他突然打断她，
马嘉祺别又喝冰奶茶。
顾惜苒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，指尖抚过笔记扉页的银杏叶标本。叶片背面用铅笔写着：218天，要一起进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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