糖霜岁月
外婆家的老院子里，紫藤花顺着青瓦檐垂落。小糯米像只欢快的蝴蝶，举着外婆刚蒸好的红豆包满院子跑，裙角沾了些泥土也浑然不觉。顾惜苒倚在雕花门框上，看着女儿将最后一口甜馅喂进外婆嘴里，眼角笑意怎么也藏不住。
马嘉祺从背后环住她，指尖捏着块温热的桂花糕递到她唇边：“妈特意给你留的，说你小时候总蹲在灶台边偷吃。”糕点入口绵密，桂花香混着童年记忆在舌尖散开，顾惜苒突然想起自己十八岁那年，也是这样的秋天，马嘉祺翻墙送来的桂花酿。
暮色渐浓时，小糯米缠着外公教她编草蚱蜢。老人布满皱纹的手灵巧翻飞，不一会儿就变出三只活灵活现的草虫。“给爸爸妈妈，还有肚子里的小宝宝。”小糯米把草蚱蜢轻轻放在顾惜苒微微隆起的小腹上，突然侧耳贴过去，“弟弟你听到了吗？等你出来我教你画画！”
马嘉祺蹲下来与女儿平视，喉结动了动：“如果是妹妹呢？”
“那就教她做草莓蛋糕！”小糯米眼睛亮晶晶的，“就像妈妈教我那样！”她突然跑到厨房，踮脚取下外婆的老式搪瓷碗，“我要给弟弟妹妹做最甜的红豆沙！”
顾惜苒看着女儿认真搅拌豆沙的模样，眼眶突然发热。马嘉祺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，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脸颊：“怎么又哭鼻子？”
“就觉得...”她吸了吸鼻子，“好像昨天我们还在樱花树下偷偷牵手，今天就有了这么可爱的糯米，还有...”她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，“又要迎来新生命了。”
深夜，月光透过木格窗洒在八仙桌上。小糯米早已枕着外婆的故事沉沉睡去，顾惜苒靠在马嘉祺肩头翻看老相册。泛黄照片里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举着满分试卷，旁边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红着脸递出棒棒糖。
“你看，”她指着另一张照片轻笑，“高三模拟考那天，你偷偷在我课桌里塞了整个保温桶的银耳羹。”照片里保温桶上歪歪扭扭贴着便利贴：“喝了变聪明。”
马嘉祺低头咬住她耳垂：“现在顾老师可比我聪明多了，连骗婚都是你先开的口。”他忽然想起四年前那个樱花纷飞的黄昏，顾惜苒踮脚亲他时，发梢还沾着他送的樱花书签。
院外传来蛐蛐的鸣叫，小糯米的梦呓混着灶膛里柴火噼啪声。马嘉祺将妻子搂得更紧，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茉莉香：“等宝宝出生，我们带他去看海吧。就像当年我说的，要带你走遍所有浪漫的地方。”
顾惜苒转身吻住他，月光落在交叠的影子上。窗外，小糯米悄悄把画满星星的画纸塞进父母房间，画里四个小人手牵手，头顶飘着会发光的草莓蛋糕。
岁月流转，当年青涩的少年少女早已在柴米油盐里酿出最甜的生活。而那些藏在奶茶吸管上的情话、作业本里的糖果，此刻都化作屋檐下的呢喃、灶台前的烟火，在时光里慢慢发酵成永不褪色的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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