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来时，顾惜苒正蜷在沙发里看食谱。听见钥匙转动的声响，她趿着毛绒拖鞋迎上去，鼻尖先捕捉到马嘉祺身上淡淡的雪松味，混着一丝夜风的凉意。
“回来啦。”她伸手接过他脱下的西装外套，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手腕，“今天好像比平时晚了点？”
马嘉祺换鞋的动作顿了顿，抬眼时眼底带着歉意：“临时加了个会，让你等久了。”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，指腹温温热热的，“晚饭吃了吗？”
“没呢，等你一起。”顾惜苒转身往厨房走，声音从料理台那边飘过来，“给你留了排骨汤，我去热一下？”
马嘉祺跟着走进厨房，靠在门框上看她。暖黄的灯光落在她发顶，她正踮着脚够橱柜里的砂锅，睡衣下摆被扯上去一点，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腰腹。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，下巴搁在她肩窝：“我来吧。”
“不用不用，你歇着。”顾惜苒挣了挣，手里的砂锅却被他接了过去，“今天在公司忙什么呀？我下午去超市，看到你们公司新出的那个投影仪在做展示，好多人围着看呢。”
“在调试新系统。”马嘉祺把砂锅放在灶上，拧开煤气，“那个投影仪反响还不错，下周可能要加生产线。”他侧过头看她，“你觉得好用吗？上次给你爸妈送的那台，他们说怎么样？”
“我妈说看戏曲特别清楚，还让我问你能不能再买一台给隔壁阿姨。”顾惜苒从冰箱里拿出青菜，“不过你别太累了，上周看你带回来的文件，堆得比你还高。”
马嘉祺笑了笑，伸手帮她把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：“快忙完了。等这波项目结束，带你去海边好不好？”
“真的？”顾惜苒眼睛亮起来，手里择菜的动作都快了些，“那我要带那件蓝白条纹的裙子，还有你上次说好看的那个遮阳帽。”
“都听你的。”他看着她絮絮叨叨地数着要带的东西，嘴角的笑意收不住。认识二十多年，她还是这样，一点小事就能开心半天，像只容易满足的小松鼠。
汤热好了，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玻璃拉门。两人坐在餐桌旁，顾惜苒给马嘉祺盛了满满一碗汤：“多喝点，今天特意给你炖的，放了你喜欢的玉米。”
马嘉祺低头喝了一口，暖意从喉咙一直熨帖到胃里。“好喝。”他抬眼，“比外面餐厅做的好喝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顾惜苒得意地扬了扬下巴，“也不看是谁做的。对了，下周末同学聚会去不去？林薇薇刚才发消息问我。”
“你想去就去。”马嘉祺夹了块排骨给她，“不过那天好像有雨，记得带伞。”
“可是林薇薇说要去以前高中门口的那家火锅店，你还记得吗？就是我们以前总去的那家，老板娘总给我们多加一份宽粉的。”顾惜苒咬着筷子，“不过下雨的话，路上会不会堵车啊？”
“我开车送你。”马嘉祺帮她把碗里的葱花挑出来，“要是太晚了，我们就提前走。”
顾惜苒嗯了一声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：“对了，你上次放在书房的那本书，我看完了。就是讲建筑史的那个，里面有张图片，跟我们小时候爬过的那座老钟楼特别像。”
“那本书是我导师送的。”马嘉祺擦了擦嘴角，“下周我带你去看那座钟楼好不好？上个月刚修茸完，对外开放了。”
“好啊。”顾惜苒扒拉着碗里的米饭，“不过得等我把这周末的设计稿赶完。客户催得紧，说要改第五版了，我都快记不清第一版长什么样了。”
马嘉祺放下筷子：“需要帮忙吗？我晚上有空。”
“不用啦，是我自己的工作嘛。”顾惜苒摆摆手，“你忙你的就好。对了，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？我给你做三明治？还是煮面条？”
“三明治吧，方便带。”马嘉祺看着她，“别熬夜，早点睡。”
“知道啦，你也是。”顾惜苒收拾着碗筷，“快去洗澡吧，热水我给你烧好了。”
等马嘉祺洗完澡出来，顾惜苒已经把客厅收拾干净了。她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，手里拿着平板看剧。他走过去坐下，她立刻往旁边挪了挪，给他腾出位置。
“在看什么？”他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。
“就上次你说无聊的那个偶像剧。”顾惜苒揭下面膜，“不过我觉得还挺好看的，男主跟你一样，都是学霸呢。”
马嘉祺挑眉：“是吗？那他有我帅吗？”
“噗——”顾惜苒笑出声，伸手拍了他一下，“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。”她拿起旁边的保湿霜，挤了一点在手心搓热，然后往他脸上抹，“不过说真的，你最近好像瘦了点，是不是在公司没好好吃饭？”
马嘉祺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折腾，闭着眼哼唧：“没有，食堂的菜还挺好吃的。”
“骗人。”顾惜苒戳了戳他的脸颊，“下周我给你带便当吧？就做你喜欢的番茄炒蛋和红烧肉。”
“好。”他睁开眼，看着她认真的侧脸，“不过不用每天都带，太麻烦了。”
“不麻烦。”她把盖子拧好，放回茶几，“反正我也要做饭的。对了，明天早上记得叫我，我怕起不来。”
“嗯。”马嘉祺把她揽进怀里，让她靠在自己肩上，“困了吗？”
“有点。”顾惜苒打了个哈欠，往他怀里缩了缩，“今天去公园散步，看到好多小朋友在放风筝，有个小风筝挂在树上了，我跟那个小朋友一起把它够下来的。”
“厉害啊。”马嘉祺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，“下次我们也去放风筝好不好？就放你上次买的那个蝴蝶的。”
“好啊。”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，带着浓浓的睡意，“不过那个风筝好像被我放坏了……”
马嘉祺没再说话，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。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，在地板上投下淡淡的光影。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均匀，他低头看了看她熟睡的侧脸，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。
这样的日子，真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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