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刚往前走了两步,一阵狂风卷着暴雨扑过来,伞面被吹得猛地向后翻折,边缘的雨水顺着伞骨淌下来,瞬间打湿了顾惜苒的肩膀。马嘉祺连忙把伞骨掰正,眉头微微蹙起:“这风太大了,伞根本遮不住。”他看了眼不远处亮着暖黄灯光的地铁站入口,距离不过百十米,却被密集的雨幕隔成了模糊的影子。
顾惜苒正想说“那跑过去吧”,就见马嘉祺利落地收了伞,脱下身上的深灰色冲锋衣。他把外套撑开举过头顶,形成一个简易的“雨棚”,笑着对她说:“钻进来。”
冲锋衣是他去年冬天买的,尺码特意选大了些,此刻撑开正好能罩住两人的上半身。顾惜苒笑着钻进去,鼻尖蹭到他胸口温热的衬衫,闻到熟悉的雪松洗衣液味道:“马嘉祺,你这样好傻啊,外套会全湿透的。”
“总比你感冒强。”他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微凉的指尖传过来,“抓紧我,数到三就跑。”
“一、二、三——”
话音未落,两人已经踩着积水冲进雨里。冲锋衣被风吹得鼓鼓囊囊,像只笨拙的大鸟裹着他们往前冲。雨点砸在衣服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,脚下的积水被踩得溅起水花,混着顾惜苒的笑声和马嘉祺的呼吸声,在嘈杂的雨声里格外清晰。
跑到半路,顾惜苒没注意到路边的水洼,脚下一滑差点摔倒,被马嘉祺眼疾手快地拽进怀里。他低头看她时,额前的碎发已经湿透,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她脸颊上,凉丝丝的。“小心点。”他的声音带着跑后的微喘,眼底却亮得像落了星光。
顾惜苒靠在他怀里站稳,抬手帮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:“你头发都贴在脸上了,像只落汤鸡。”
“彼此彼此。”马嘉祺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,指腹擦过她被雨水打湿的睫毛,“快到了,再加把劲。”
终于冲进地铁站的那一刻,两人都松了口气。马嘉祺放下举酸的手臂,冲锋衣已经完全湿透,沉甸甸地往下滴水,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。顾惜苒看着他滴水的发梢和湿透的衬衫,从包里翻出纸巾想帮他擦,却被他按住手。
“你先擦自己的。”他抽过纸巾,仔细帮她擦着脸颊和脖颈的水珠,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,“耳朵后面也沾到雨了。”他的指腹带着薄茧,擦过皮肤时有些痒,顾惜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,逗得他低笑起来。
地铁口的暖光灯落在他脸上,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滑,流过清晰的锁骨,竟有种说不出的好看。顾惜苒盯着他看了几秒,忽然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:“马嘉祺,你现在好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哦。”
马嘉祺被她逗得笑出声,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,把她往怀里带了带:“那女主角要不要奖励男主角一个吻?”
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,顾惜苒的脸颊瞬间热了起来。她刚想踮起脚尖,就听到旁边传来小朋友的笑声——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正拉着妈妈的手看他们。顾惜苒慌忙推开他,红着脸转身去看地铁线路牌,耳尖却悄悄红透了。
马嘉祺看着她泛红的耳根,眼底的笑意更深了。他把湿透的冲锋衣搭在手臂上,重新牵起她的手:“车快来了,站这边等。”
地铁进站的风带着凉意吹过来,顾惜苒下意识往他身边靠了靠。马嘉祺握紧她的手,用自己的体温焐热她微凉的指尖。窗外的暴雨还在倾盆而下,雨幕里的城市模糊成一片光影,可站在暖黄的灯光下,听着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,顾惜苒忽然觉得,这样狼狈又温暖的雨天,其实也很不错。
地铁门打开的瞬间,马嘉祺把她往里推了推:“快上去,我得回公司了。”
“路上小心。”顾惜苒抓住他的手腕,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,“外套记得回去赶紧换掉。”
马嘉祺愣了愣,随即笑着点头:“知道了。到家给我发消息。”
地铁门缓缓关上时,顾惜苒看着他站在站台朝她挥手的身影,雨水顺着他湿透的发梢滴落,可他眼底的笑意比灯光还要亮。她忽然想起高中时也是这样,下雨天他总会撑着伞送她回家,那时的伞很小,两人总是挤在一起,肩膀挨着肩膀,一路说着笑着就到了家。
这么多年过去,伞换了更大的,路也换了更远的,可身边的人一直都在。顾惜苒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,摸了摸发烫的脸颊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,暖暖的,甜甜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