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的午后,阳光像被揉碎的金箔,铺在阳台的每一寸角落。瓷砖地面反射着暖融融的光,连空气都带着被晒透的慵懒气息。顾惜苒蹲在新买的竹编地垫上,面前一字排开五个巴掌大的小花盆,陶盆边缘还带着手工捏制的细碎纹路。她今天特意穿了件浅米色的旧T恤,袖口卷到手肘,露出纤细的小臂,上面沾了几点星星点点的泥土——那是今早去花市挑选多肉时不小心蹭到的,却像给这悠闲的午后添了几分生动的烟火气。
花盆里装着刚从花市买回来的多肉幼苗,每一株都被她用软纸小心翼翼地包着,此刻正摊开在旁边的托盘里。有顶着胭脂红尖的“桃蛋”,圆滚滚的叶片像裹着粉霜的鹅卵石;有缀着细密白霜的“玉露”,半透明的叶片里仿佛藏着一汪清泉;还有叶片滚圆、顶端带着红褐色小爪的“熊童子”,轻轻一碰就会蜷起叶片,像只害羞的小熊。顾惜苒最宝贝的是那株“胧月”,灰绿色的叶片层层叠叠,边缘泛着淡淡的紫晕,老板说养得好会爬满花盆,开出星星点点的小白花。
她手里捏着把奶白色的迷你小铲子,是上次逛家居店时一眼看中的,木柄上还刻着小小的碎花图案。此刻她正屏住呼吸,小心翼翼地把“胧月”放进铺着火山石的盆土中央,另一只手轻轻扶着幼苗,指尖的力度轻得像在抚摸云朵。阳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,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,鼻尖因为认真微微皱起,额角沁出的细汗在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,像落了几粒碎钻。
“我们家这阳台,再这么折腾下去真要变成植物园了?”马嘉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笑意的尾音轻轻扬起。他穿着宽松的浅灰色家居裤,手里端着两只透明玻璃杯,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,里面飘着几片新鲜的柠檬,冰块在水里轻轻碰撞,发出“叮咚”的清脆声响,和窗外的蝉鸣交织在一起,格外悦耳。
他走近时才发现,顾惜苒的鼻尖沾着一小块褐色的营养土,像只偷喝了奶茶的小松鼠,忍不住笑着伸出手指,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:“小花猫,这里脏了。”
顾惜苒被他戳得一缩脖子,头也不抬地应着:“这是上次逛街看到的新品种,花市老板说特别好养,新手也能养活。”她腾出一只手,从旁边的小袋子里捏起一小撮缓释肥,均匀地撒在盆土边缘,“等它们服盆长大了,阳台就会爬满绿色,到时候我们搬个小茶几过来,喝咖啡晒太阳,多舒服。”
话音刚落,她手腕轻轻一歪,铲子上沾着的泥土“啪嗒”一声溅到了脸颊上,正好落在颧骨边,像抹了点不匀的腮红。顾惜苒自己还没发觉,只顾着低头看花盆,直到马嘉祺的笑声在耳边响起,才疑惑地抬头:“怎么了?”
马嘉祺笑着放下水杯,从口袋里抽了张带着淡淡花香的湿巾,是顾惜苒最喜欢的洋甘菊味道。他半蹲下来,与她平视,另一只手轻轻扶住她的下巴,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。湿巾带着微凉的水汽,擦过她发烫的皮肤时,顾惜苒忍不住瑟缩了一下。他的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耳垂,那片皮肤瞬间“腾”地红了,像被阳光晒透的樱桃。
“别动,像只小花猫。”马嘉祺的声音放得很柔,尾音里裹着笑意,呼吸拂过她的鬓角,带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。他仔细地擦去那块泥土,又顺手擦掉她鼻尖的污渍,指腹的温度透过湿巾传过来,暖得让人心尖发颤。
“我自己来就好。”顾惜苒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,想躲开却被马嘉祺轻轻按住肩膀。他拿过她手里的小铲子,学着她的样子往另一个花盆里填土,动作算不上熟练,甚至有点笨拙,指腹很快就沾了不少泥土,连指甲缝里都嵌进了褐色的痕迹,却毫不在意。
“你看这样对吗?”他转头问她,像个认真请教的学生,把一株“乙女心”放进花盆中央,小心翼翼地用铲子把土压实。可就在他调整幼苗位置时,指尖不小心一碰,最下面的一片叶片“啪”地掉在了竹编地垫上,叶片饱满多汁,还带着新鲜的断口。
顾惜苒立刻瞪圆了眼睛,故作生气地拍了下他的手背,力道却轻得像羽毛:“马嘉祺你是破坏分子!这片叶子要留着叶插的,老板说只要放在土里就能长出新苗,你赔我一盆新的。”
马嘉祺非但没躲,反而顺势扔掉手里的铲子,张开手臂把她圈进怀里。他的胸膛宽阔而温暖,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,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蹭了蹭,把她的头发揉得有些乱:“赔你一盆不够,”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,热气拂过耳廓,“赔你一辈子的花,从春天的郁金香到夏天的茉莉,秋天的桂花到冬天的腊梅,每个季节都让你有花看,够不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