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惜苒却没动，转身从茶几上拿起一瓶冰水——是她睡前倒的，还剩小半瓶，瓶壁凝着厚厚的水珠。她拧开瓶盖递过去：“你先喝点水，看你都出汗了。”马嘉祺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接过来喝了两口，冰凉的水滑过喉咙，才稍微缓解了燥热。他刚想再次催她回卧室，就见顾惜苒搬来一张折叠小板凳，放在他旁边坐下，还顺手把工具箱往他面前推了推：“我陪你，你一个人弄太慢了，我还能给你递递工具、打打光。”
“听话，屋里热，你再着凉了怎么办？”马嘉祺皱着眉，伸手想把她拉起来，却被顾惜苒躲开。她拿起手电筒，调整好角度，让光束正好落在空调线路板上：“你看，我都穿了你的外套，不冷的。而且两个人一起弄，说不定很快就能修好，到时候我们就能一起吹空调睡觉了。”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晶晶的，像盛着星星，马嘉祺看着她认真的模样，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，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：“那你别靠太近，小心碰到线路。”
顾惜苒立刻点头，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，举着手电筒一动不动。马嘉祺重新蹲下身，拿起测电笔，小心翼翼地触碰线路板上的接口。手电筒的光很亮，能清晰地看到他指尖的薄茧——那是他平时弹吉他、修东西留下的痕迹，此刻正灵活地在复杂的线路间穿梭。他偶尔会皱起眉头，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，像是在分析故障原因，额头上的汗珠越积越多，顺着下颌线往下滴，有的滴在地上，有的落在T恤上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。
“需要螺丝刀吗？”顾惜苒见他伸手在工具箱里摸索，立刻轻声问。马嘉祺头也不抬：“要那个十字的，小一点的。”她很快从一堆工具里找出对应的螺丝刀，递到他手里，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，只觉得他的手滚烫，和刚才碰过的冰凉瓶身形成鲜明对比。“你手好烫，要不要再喝点水？”她担忧地问。马嘉祺摇摇头：“没事，快好了，你再坚持一会儿。”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窗外的夜色渐渐变浅，远处的天际线隐约透出一丝淡淡的鱼肚白。马嘉祺终于放下测电笔，拿起最后一根导线，小心翼翼地接在线路板上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按下空调的电源键——“滴”的一声轻响，空调指示灯亮了起来，紧接着，室内机传来熟悉的“呼呼”声，凉爽的风瞬间吹了出来，带着空调特有的清新味道，驱散了屋里的闷热。
“修好了！”顾惜苒惊喜地叫出声，手里的手电筒差点掉在地上。马嘉祺也松了口气，瘫坐在地毯上，后背靠在电视柜上，大口地喘着气。顾惜苒连忙关掉手电筒，也跟着坐在地毯上，靠在他的肩膀上，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凉风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，眼泪都快打出来了。“还好没热醒太久，不然我肯定要中暑了。”她含糊地说，声音里满是疲惫。
马嘉祺侧过头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，指尖能感觉到她皮肤的温热：“下次再坏了，别等我自己弄，直接叫维修师傅，不用你陪我熬夜，你看你都困成什么样了。”顾惜苒却摇摇头，往他怀里钻了钻，让自己靠得更紧，鼻尖蹭到他汗湿的T恤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合着汗水的味道，心里却格外踏实：“才不要，你修东西的样子，比空调还让人安心。”
她抬起头，正好对上马嘉祺的目光。空调的凉风拂过两人的头发，他额前的碎发被吹得轻轻晃动，眼底带着未散的疲惫，却盛满了温柔。马嘉祺低头，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，像在安抚她的疲惫，又像在回应她的依赖：“傻丫头，以后有我在，你永远都不用慌。”
两人就这么靠在地毯上，任由空调的凉风裹着彼此。远处的天际线越来越亮，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，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斑。顾惜苒靠在马嘉祺怀里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，眼皮越来越重，渐渐有了睡意。马嘉祺察觉到她的呼吸变得均匀，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，脚步轻轻地带她回卧室。
他把她放在床上，盖好夏凉被，又转身去客厅收拾好工具箱，关掉客厅的手电筒。等他回到卧室时，顾惜苒已经睡得很沉，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。马嘉祺在床边坐下，伸手帮她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，然后躺在她身边，轻轻把她搂进怀里。空调的凉风还在吹着，带着安心的味道，两人的呼吸渐渐变得同步，在晨光熹微的房间里，续写着属于他们的温柔时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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