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两点的钟声刚过，窗外的蝉鸣早已歇了，只有老旧空调外机运转的低鸣声，像首单调的催眠曲，陪着顾惜苒沉入梦乡。她睡前特意把空调温度调到24度，盖着薄如蝉翼的真丝夏凉被，连梦里都是裹着凉意的柔软。可不知过了多久，后背忽然沁出一层薄汗，黏腻的布料贴在皮肤上，让她猛地从梦中惊醒。
屋里静得反常，没有了空调吹风的“呼呼”声，连外机的嗡鸣也消失了。顾惜苒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，指尖触到床单时，能明显感觉到布料的温热——显然空调已经停了很久。她摸索着打开床头灯，暖黄色的光线下，空气里仿佛飘着细小的热浪，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滞涩。
就在这时，客厅传来“咔嗒”一声轻响，像是螺丝刀碰到金属的声音。顾惜苒心里一紧，套上放在床边的棉拖鞋，随手抓过马嘉祺的灰色薄外套披在身上，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。
客厅里没开灯，只有一道微弱的光束在电视柜旁晃动，光源来自马嘉祺手里的手电筒。他半蹲在地上，膝盖抵着冰凉的瓷砖，上身前倾，正专注地盯着空调的线路板。宽松的白色T恤被汗水浸得有些透明，贴在他后背，勾勒出肩胛骨的轮廓；额前的碎发垂下来，沾着细密的汗珠，顺着脸颊滑落，滴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。听到脚步声，他立刻回头，手电筒的光晃了一下，连忙用手挡住光源：“怎么醒了？快回被窝，屋里没空调，别着凉。”
他说话时气息有些不稳，显然已经折腾了好一会儿。顾惜苒走近才发现，电视柜上摆着摊开的工具箱，螺丝刀、扳手、测电笔散落在一块蓝色绒布上，旁边还放着一本翻到中间的空调维修手册，书页上沾了点灰。“空调怎么突然坏了？”她揉着眼睛，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，脚边的地板残留着白天阳光晒过的余温，却抵不住深夜的闷热，很快也变得温热起来。
“不知道，刚才突然就停了，我检查了插座没问题，应该是内部线路出了故障。”马嘉祺说着，把手里的螺丝刀轻轻放在绒布上，起身想拉她回卧室，指尖碰到她的手腕时，才发现她没穿袜子，连忙弯腰把她的脚往自己拖鞋上挪了挪，“地上凉，别光着脚。”
顾惜苒却没动，转身从茶几上拿起一瓶冰水——是她睡前倒的，还剩小半瓶，瓶壁凝着厚厚的水珠。她拧开瓶盖递过去：“你先喝点水，看你都出汗了。”马嘉祺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接过来喝了两口，冰凉的水滑过喉咙，才稍微缓解了燥热。他刚想再次催她回卧室，就见顾惜苒搬来一张折叠小板凳，放在他旁边坐下，还顺手把工具箱往他面前推了推：“我陪你，你一个人弄太慢了，我还能给你递递工具、打打光。”
“听话，屋里热，你再着凉了怎么办？”马嘉祺皱着眉，伸手想把她拉起来，却被顾惜苒躲开。她拿起手电筒，调整好角度，让光束正好落在空调线路板上：“你看，我都穿了你的外套，不冷的。而且两个人一起弄，说不定很快就能修好，到时候我们就能一起吹空调睡觉了。”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晶晶的，像盛着星星，马嘉祺看着她认真的模样，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，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：“那你别靠太近，小心碰到线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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