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候的马嘉祺还穿着蓝白校服,抱着刚买没多久的吉他,急急忙忙追着被风吹跑的笔记本跑,结果笔记本没接住,吉他先撞在了栏杆上。他当时脸都白了,抱着吉他蹲在地上看了半天,直到她跑过去递纸巾,才红着脸说“没事,不影响弹”。现在想起那时候的样子,顾惜苒还忍不住弯了弯嘴角。
马嘉祺注意到她的目光,指尖轻轻摸过那道划痕,声音里带着点怀念:“又在想高中的事?”顾惜苒点点头,抬头看他时,刚好对上他眼底的月光,软得像化开的水:“那时候你心疼这把吉他,比心疼我还厉害。”马嘉祺低笑出声,指尖重新落在琴弦上,轻轻拨了一下,清脆的声响在夜里散开:“哪有,那时候是怕你觉得愧疚,才故意装得没事。”
说着,他忽然换了个调子,不再是刚才的《岁月神偷》,而是一段没听过的旋律。音符慢慢流淌出来,像傍晚时分的晚风,裹着夕阳的温度,又像清晨沾着露水的树叶,透着股淡淡的温柔。顾惜苒的指尖跟着旋律轻轻打节拍,脚尖在地板上轻轻点着,连原本烦躁的心情都慢慢沉了下来。
“这是什么歌呀?”她轻声问,声音放得很柔,怕打断这难得的静谧。马嘉祺的指尖顿了顿,又继续拨弦,声音混着吉他声,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:“还没取名,昨天下午看你在阳台浇薄荷,阳光落在你发梢上,风一吹,薄荷叶子蹭到你手腕,你还皱着眉躲了一下,那个样子……就想写成歌。”
顾惜苒的脸颊忽然发烫,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发梢,好像还能感受到昨天的阳光温度。昨天下午她确实在阳台浇薄荷,那盆从市集买回来的薄荷长得很旺,叶子绿油油的,她怕浇水太多烂根,还特意蹲在那里数着叶片浇,没想到马嘉祺居然都看在了眼里,还写成了旋律。
她抬头时,马嘉祺刚好停下弹琴的手,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,指腹带着吉他弦留下的薄茧,蹭过头皮时有点痒,却格外让人安心:“要不要听我唱首歌?以前你总说,我唱歌能让你安心睡着。”顾惜苒连忙点点头,往他身边凑了凑,膝盖几乎碰到他的藤椅边,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,像等待投喂的小猫。
马嘉祺低头调了调弦,指尖在琴颈上按了按,确认音准后,才慢慢拨动琴弦——熟悉的《小星星》旋律慢慢响了起来。顾惜苒的眼睛瞬间就软了,这是他第一次给她唱歌时的调子,那时候他们还在高中,躲在教学楼后的梧桐树下,他抱着刚买的吉他,手指都在发颤,唱到“挂在天上放光明”时还跑了调,后来红着脸说“再唱一次,这次肯定好”。
“一闪一闪亮晶晶,满天都是小星星……”马嘉祺的声音比高中时沉稳了许多,没有了当时的紧张,多了几分温柔的磁性,每一个音符都像是裹了糖,轻轻落在顾惜苒的耳朵里。她跟着轻轻哼,头慢慢靠在藤椅的扶手上,眼皮渐渐发沉,眼前马嘉祺的身影慢慢变得模糊,只有吉他声还清晰地落在耳边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,顾惜苒的呼吸已经变得轻轻浅浅。马嘉祺低头,就看到她靠在自己腿上睡着了,额前的碎发蹭着他的裤腿,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,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,像是做了什么好梦。
他小心地把吉他放在旁边的小桌上,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玻璃。然后慢慢弯腰,手臂穿过顾惜苒的膝弯和后背,轻轻将她抱起来。顾惜苒的身子很轻,抱在怀里像抱着一团软乎乎的棉花,她还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,脸颊蹭了蹭他的胸口,呼吸温热地落在他的衬衫上。
马嘉祺脚步放得极轻,踩着地板上的月光往卧室走,路过客厅时还特意绕开了之前顾惜苒差点绊倒的地毯。走到卧室门口,他刚要推门,怀里的顾惜苒忽然动了动,小幅度地蹭了蹭他的肩膀,小声嘟囔了一句,声音软得像刚睡醒的小猫:“马嘉祺,下次……下次还唱给我听。”
马嘉祺的脚步顿住,低头在她发顶印了个轻吻,嘴唇碰到她柔软的发丝,声音放得比月光还软:“好,每天都唱,直到你睡着。”他轻轻推开卧室门,把顾惜苒放在床上,小心翼翼地帮她盖好被子,又伸手把她散落在脸颊旁的头发捋到耳后。
顾惜苒在睡梦里似乎很安心,又往被子里缩了缩,手指轻轻抓着被角。马嘉祺坐在床边看了她会儿,直到确认她睡得安稳,才起身轻轻带上门,回到阳台收拾吉他。串灯还亮着,暖白的光落在吉他上,琴身上似乎还留着刚才的旋律,顺着晚风轻轻绕在夜里。
他把吉他放进琴包,又仔细拉好拉链,才关掉串灯,转身往卧室走。走廊的声控灯依旧没亮,他凭着记忆走到床边,轻轻掀开被子躺进去,刚调整好姿势,身边的顾惜苒就自动靠了过来,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腰,脸颊贴在他的胸口。
马嘉祺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,忍不住笑了笑,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,像在哄小孩睡觉。窗外的月光依旧清亮,透过纱帘落在两人身上,把温柔的影子拉得很长。他能清晰地听到顾惜苒的呼吸声,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,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,软乎乎的,连夜里的风都变得不那么凉了。
“晚安,我的小姑娘。”马嘉祺在她耳边轻声说,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。然后他闭上眼睛,把下巴抵在她的发顶,鼻尖萦绕着她洗发水的清香,慢慢也坠入了梦乡——梦里有梧桐树下的吉他声,有阳台的串灯光,还有怀里人安稳的呼吸,一切都温柔得不像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