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半,天刚蒙蒙亮,浅金色的阳光像被揉碎的金箔,刚漫过街角那棵老梧桐树的枝桠,叶片上还挂着昨夜的露水,风一吹就顺着叶脉滚下来,落在青石板路上洇出小小的湿痕。顾惜苒早就醒了,穿着件鹅黄色的针织衫,下面配了条浅牛仔裙,正蹲在玄关换鞋,帆布包在肩上晃悠,里面鼓鼓囊囊塞着两个洗得发白的棉布袋——是她前一晚翻箱倒柜找出来的,边叠边跟马嘉祺念叨:“老市集的菜新鲜,还能顺便买些小玩意儿,咱们今天一定要‘装满周末的烟火气’才行。”
马嘉祺刚洗漱完,穿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,袖口挽到小臂,露出腕上那块旧手表,他走到玄关时,正看见顾惜苒急急忙忙地系鞋带,头发因为动作幅度太大,有几缕碎发垂在额前。“别急,市集开门早,咱们慢慢走也来得及。”他伸手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,指尖不经意蹭到她的耳垂,顾惜苒却像被烫到似的,猛地抬头看他,眼睛亮得像装了星星:“不行不行,去晚了豆腐脑就没卤了!张阿婆的豆腐脑,每天就熬那么两大锅,去晚了只能喝白粥!”
话音刚落,她就拽着马嘉祺的手腕往楼下跑,帆布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“哒哒”的声响,像轻快的鼓点。马嘉祺无奈地跟着她,怕她跑太快摔着,指尖悄悄攥紧了她的手,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心里软软的。两人沿着老街往前走,越靠近市集,喧闹声就越清晰,远远地就能看见红底白字的招牌在风里晃,有的写着“手工糖画”,有的标着“新鲜蔬菜”,还有摊主早早支起了大伞,把刚从地里摘的青菜、萝卜摆得整整齐齐,沾着的泥土还带着潮气。
刚走到市集入口,一股热气就扑面而来,混着豆腐脑的豆香、油条的油香,还有摊主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。“豆腐脑——热乎的豆腐脑——”张阿婆的声音带着点沙哑,却格外有穿透力,顾惜苒一听就眼睛发亮,拉着马嘉祺往摊位挤:“就是这个!我要咸口的,多加香菜和辣椒油!”马嘉祺跟在她身后,帮她挡开人群,看着她趴在摊位前,跟张阿婆熟稔地聊天,嘴角忍不住上扬——顾惜苒总是这样,对喜欢的事物永远充满热情,连吃一碗豆腐脑都像在庆祝什么大事。
等张阿婆把盛着豆腐脑的碗递过来,顾惜苒刚要接,马嘉祺却先一步拿了过去,还从旁边抽了双筷子,细心地吹了吹:“慢点吃,刚盛出来的,烫。”顾惜苒点点头,小口喝着豆腐脑,咸香的卤汁混着嫩滑的豆腐,瞬间驱散了清晨的凉意。她边吃边往四周看,忽然瞥见旁边卖盆栽的摊位,眼睛又亮了:“马嘉祺你看!那边有卖薄荷的!”
马嘉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,摊位前摆着几个竹筐,里面整齐地放着几盆薄荷,叶子是嫩绿色的,边缘带着浅浅的锯齿,风一吹就轻轻晃动,飘来淡淡的清香,像夏天刚切开的柠檬,清爽又提神。顾惜苒连忙放下碗,蹲在竹筐前,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薄荷叶,指尖沾了点清凉的露水:“上次我还跟你说,想泡柠檬水喝,刚好缺薄荷,没想到这儿就有卖的!”
马嘉祺也蹲下身,帮她挑选薄荷,指尖拂过叶片时格外轻,生怕把娇嫩的叶子碰坏了。他仔细看了看每一盆的根系,又闻了闻叶子的香味,最后挑了一盆叶片最饱满、根系最壮实的,抬头跟摊主说:“麻烦您多包点湿纸巾,我们路上怕叶子蔫了,谢谢。”摊主是个中年大叔,笑着点点头,从旁边拿了几张湿纸巾,仔细地裹在薄荷的根部,还找了个塑料袋装起来:“放心吧,这样包着,到家都新鲜。”
顾惜苒趁马嘉祺付钱的功夫,悄悄溜到了旁边的糖画摊前。糖画摊前围了几个小孩,都睁着大眼睛盯着转盘,摊主正拿着小勺子,舀起熬得金黄的糖稀,在石板上飞快地勾勒,没一会儿就画出一只展翅的蝴蝶,引得孩子们发出阵阵惊呼。顾惜苒的目光落在转盘上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小兔子图案——那是她小时候最想要的糖画,每次市集来,她都要缠着妈妈给她转一次,可每次指针要么落在小蝴蝶上,要么落在小老虎上,从来没停在过小兔子上。
“想玩?”马嘉祺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,手里还提着刚买的薄荷盆栽。他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,看到顾惜苒盯着转盘发呆的样子,心里就明白了大半。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,塞进顾惜苒手里,笑着推了推她的肩膀:“试试手气,今天说不定就能中。”顾惜苒捏着硬币,指尖有点发烫,她深吸一口气,走到转盘前,把硬币递给摊主,然后伸手握住转盘的边缘,用力一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