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十一点，窗外的风有点凉，吹得窗棂发出轻微的“呜呜”声。顾惜苒躺在床上，翻了两次身还是没睡着，她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，脑子里乱糟糟的，一会儿想起白天在市集买的薄荷，一会儿又想起糖画的甜味。窗外的月光透过白色的纱帘，在地板上洒下细碎的银辉，像撒了一把星星，温柔却又让人清醒。
她悄悄掀开被子，赤着脚走下床，地板有点凉，触到脚底时，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，刚要打开冰箱找瓶牛奶，却看到阳台亮着一盏小灯——是马嘉祺放在阳台的那盏星星灯，暖黄色的光透过玻璃照出来，在客厅的地板上投下小小的光斑。
顾惜苒好奇地走过去，透过玻璃门往阳台看，只见马嘉祺坐在藤椅上，怀里抱着那把旧吉他，指尖轻轻拨着弦，低低的旋律在夜里漫开，是她很喜欢的一首老歌——《后来》。他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，头发有点乱，额前的碎发垂下来，遮住了一点眼睛，指尖在琴弦上滑动时，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什么珍宝。
顾惜苒轻轻推开玻璃门，马嘉祺听到脚步声，立刻停下了拨弦的动作，回头看向她，眼底的温柔像水一样漫出来：“怎么还没睡？是不是我弹吉他吵到你了？”顾惜苒摇了摇头，走到他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下，下巴抵着膝盖，眼睛盯着吉他上的木纹：“没有，我有点失眠，听到你弹吉他就过来了。”
那把吉他是马嘉祺高中时买的，用了很多年，琴身的木纹已经变得很深，琴颈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划痕——顾惜苒记得很清楚，那是高三那年，她在教学楼后的梧桐树下背书，一阵大风把她的笔记本吹走了，马嘉祺跑着去追，不小心撞在了栏杆上，吉他就磕出了那道划痕。当时马嘉祺还笑着说：“没事，这样吉他就有专属标记了，以后不会跟别人的弄混。”
马嘉祺见她盯着吉他发呆，就知道她想起了高中的事，他重新拨动琴弦，旋律慢了下来，不再是刚才的《后来》，而是一首没听过的调子，温柔得像晚风，轻轻拂过人心。“这是什么歌？”顾惜苒轻声问，指尖跟着旋律轻轻打节拍，心里的烦躁慢慢消散了。
“还没取名。”马嘉祺的声音混着吉他声，低沉又温柔，“昨天下午，我看到你在阳台浇薄荷，阳光落在你发梢上，像撒了层金粉，那时候就想把这个画面写下来，晚上就试着谱了个调子。”顾惜苒的脸颊忽然发烫，她抬头看向马嘉祺，刚好对上他的目光，他的眼睛里满是笑意，像装了整个星空。
马嘉祺停下拨弦的动作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，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来，让她心里暖暖的：“要不要听我唱首歌？以前你总说，我唱歌能让你安心。”顾惜苒点点头，往他身边凑了凑，靠在藤椅边，看着他低头调弦，指尖在弦上轻轻滑动，熟悉的《小星星》旋律慢慢响起。
那是马嘉祺第一次给她唱歌时的调子。高三那年的一个晚自习后，他们躲在教学楼后的梧桐树下，马嘉祺抱着这把吉他，手指紧张得有点发抖，唱到“满天都是小星星”时，声音还破了音，当时顾惜苒笑得前仰后合，马嘉祺却红了脸，说：“别笑，我练了好几天呢。”
“一闪一闪亮晶晶，满天都是小星星……”马嘉祺的声音比以前沉稳了许多，却依旧温柔，像羽毛一样轻轻落在顾惜苒的心上。她跟着轻轻哼起来，眼皮渐渐发沉，脑子里的杂念越来越少，只剩下温柔的旋律和马嘉祺的歌声。
等马嘉祺唱完最后一句，低头才发现顾惜苒已经靠在他的腿上睡着了，呼吸轻轻的，像小猫一样，额前的碎发蹭着他的裤腿，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。他小心地把吉他放在旁边的地板上，生怕碰出声音吵醒她，然后慢慢弯腰，伸手将她抱起来。顾惜苒的身子很轻，马嘉祺把她抱在怀里时，动作轻柔得像在抱着一件易碎的珍宝，脚步放得极轻，一步一步往卧室走。
走到卧室门口时，顾惜苒忽然动了动，小嘴微微张开，小声嘟囔：“马嘉祺，下次还唱给我听。”马嘉祺低头，在她的发顶印了个轻吻，声音软得像棉花：“好，每天都唱，直到你睡着。”他轻轻推开卧室门，把顾惜苒放在床上，盖好被子，又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，直到确认她睡得安稳，才转身离开。
阳台的星星灯还亮着，吉他静静地放在藤椅边，弦上似乎还留着刚才的旋律，轻轻绕在夜里。月光透过纱帘，落在顾惜苒的脸上，她的嘴角微微上扬，像是做了个甜甜的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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