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医院消毒水的气味裹着寒意往骨头缝里钻。我攥着那半颗牙齿坐在候诊区,电子屏上"牙体牙髓科"的红字像在渗血。穿堂风掀开诊室门帘的瞬间,我瞥见器械台上摆着熟悉的银色手链。
"下一位,安宁。"护士的呼叫让我浑身僵硬,病历本上患者签名栏的字迹正在蠕动——那分明是周晓棠的笔迹。诊室里,戴着口罩的医生举起牙镜:"最近有夜间磨牙习惯吗?"
冷光打在脸上时,我听见器械盘发出细微的碰撞声。余光瞥见医生白大褂袖口沾着排水管道的黑色粘液,而他的胸牌在反光中显现出另一个名字:李国华。这正是两年前突然辞职的前任保卫科长。
"张嘴。"他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突然掐住我的下巴。当探针触到后槽牙时,我猛地咬住他的手指,从诊疗椅上翻滚下来。在撞翻器械车的巨响中,那个银色手链从抽屉里滑出,内侧刻着行小字:标本编号17。
教学楼天台的风灌满衬衫。陈露把U盘插进笔记本电脑,监控视频显示最近三个月,校医院每月15号都会运出印着"医疗废物"的黑色塑料袋。而运输车的目的地,是市郊某家整形医院的医疗垃圾处理站。
"这家医院的股东是王主任丈夫。"苏晴把股权结构图放大,"他们上个月刚申请了人体组织储存资质。"
暴雨在黄昏时分倾盆而下。我们穿着雨衣蹲守在校医院后门,看着装卸工将三个鼓胀的塑料袋扔进冷链车。当车辆驶入整形医院地下车库时,陈露用干扰器屏蔽了监控信号。
冷库门打开的瞬间,腐臭味混着寒气扑面而来。排列整齐的液氮罐里悬浮着各种器官,其中一个罐体的标签上写着:卵巢,供体编号17,周晓棠。
"果然在做器官买卖..."苏晴的呕吐物在冷库地面结冰。我突然注意到墙角堆着数十个漂流瓶,每个瓶子里都塞着带血的纸条。最上面那个瓶口的麻绳,正是林茉退学前常戴的手链款式。
警报声骤然响起。我们抱着漂流瓶逃进安全通道时,身后传来李国华的怒吼。陈露踹翻保洁车阻挡追兵,我在颠簸中拧开个漂流瓶,泛黄的作业纸上歪歪扭扭写着:"他们在牙科诊室装追踪器"。
第二天清晨,我们借来金属探测仪溜进校医院。当仪器扫过牙科诊疗椅时,蜂鸣声刺破死寂。卸开皮革靠垫,GPS定位器正在幽蓝闪烁,而显示屏上的红点坐标,正是我们此刻所在的位置。
"原来安装追踪器的是你们。"王主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她白大褂下露出电击棍的金属头,诊室门在她身后缓缓闭合。窗外开始下雨,雨滴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血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