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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锁龙井》

你喜欢的恐怖类型都有

槐树沟的雨总是带着股腥气。

我举着摄像机在泥泞的山路上跋涉,镜头里歪斜的老屋像一排排腐烂的牙齿。十年前离开时,村口那棵千年古槐还郁郁葱葱,此刻却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刺向铅灰色天空,活像干枯的鬼手。

"苏记者,当心脚下。"带路的王守义突然停住。这个自称守墓人的老头戴着斗笠,蓑衣下露出半截桃木剑。顺着他竹节似的手指,我看到青石板上嵌着三道爪痕,深达寸许,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黑色。

摄像机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。取景框里,村中那口老井正汩汩冒着血泡。等我揉眼再看,井沿分明结着青苔,只有几片枯叶在打转。

"七月半,鬼门开。"王守义往井里撒了把糯米,"三年前矿上打隧道震了龙脉,井水就开始泛红。上个月施工队......"他声音陡然压低,"捞上来九具棺材,全用青铜锁链捆着。"

我后背窜起一阵凉意。台里派我来拍民俗纪录片,可自从踏进这座空村,遇到的怪事就没停过。前天夜里摄像机自动开启,拍到后院死鸡抽搐着站起来的画面;昨夜子时井底传来指甲挠墙的声音,混着铁链拖地的哗啦声。

雨下得更急了。

老宅的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,霉味扑面而来。西厢房墙上挂着全家福,父母的脸都被抠掉了,只留下妹妹苏芸天真烂漫的笑。我摸向口袋里的银锁——那是七岁那年,妹妹溺死在井边时戴着的。

"苏记者!"王守义的喊叫撕破雨幕。我冲到后院,只见他瘫坐在井沿,桃木剑断成两截。井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,水面浮起密密麻麻的水泡,像是有什么在底下剧烈挣扎。

摄像机突然自动开机。夜视模式下的画面让我血液凝固:井壁爬满深褐色手印,最深处有团人形黑影正向上蠕动。它脖颈不自然地向右歪折,湿漉漉的长发间露出一只浑浊的白眼。

"快走!"王守义突然把我扑倒在地。井口炸开丈许高的水柱,腥臭的黑雨里,一具女尸贴着井壁缓缓升起。她穿着我无比熟悉的碎花裙,左手小指戴着银锁,泡胀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色血管在蠕动。

"芸芸......"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。女尸猛地转头,腐肉脱落的下颌张开到不可思议的角度,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痰音。这时我才看清,她脊椎上拴着半截青铜锁链,末端还挂着块刻满符咒的镇魂牌。

王守义突然咬破中指,在断剑上画了道血符:"去祠堂!供桌下有......"话未说完,女尸的指甲已经插进他的肩胛。老头最后扔出的铜钱在空中爆出火星,女尸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,缩回井中。

我连滚带爬冲进祠堂,供桌上的长明灯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灵位。最上方悬着面铜镜,镜面用朱砂画着八卦,此刻正诡异地渗出黑血。突然,整座祠堂开始震动,地砖缝隙里渗出粘稠的黑水。

供桌下果然有个檀木匣,里面是泛黄的族谱和一本手札。手札记载着明万历年间,风水大师张景岳镇压尸变的经过:"......掘地九丈得血泉,铸铁棺三重,缚以镇魂锁,需以童男童女精血浇灌......"

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叫。我扒着窗缝看去,差点尖叫出声——月光下,九具古尸正从井中鱼贯而出。它们皮肤呈青灰色,关节发出竹节爆裂的脆响,最前面那具身着五品官服,官帽下露出半张金线缝合的脸。

官尸突然转头看向祠堂。它金线崩裂的嘴角向上扯动,露出满口黑牙。我这才发现它手里攥着半截青铜锁链,链子另一端......赫然通向井底。

地砖轰然塌陷的瞬间,我抓住铜镜跳进暗道。腐臭的阴风裹着尸嚎在耳畔炸响,手电筒照亮前方墓道时,我几乎窒息——青砖墙上布满指甲抓痕,有些痕迹里还嵌着碎骨。墓室中央悬着九条断裂的青铜锁链,下方石棺全部洞开。

最深处的主棺突然传出敲击声。棺盖缓缓滑开,官尸直挺挺坐起,金线缝制的眼皮猛地睁开,露出双赤红如血的眼珠。它脖颈发出咔咔声响,转向我藏身的角落。

我转身要逃,却撞上一具冰凉的身体。苏芸腐烂的脸近在咫尺,银锁在她胸口晃荡,蛆虫正从眼眶里簌簌掉落。她张开嘴,我闻到了井底淤泥的腥臭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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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芸的指甲离我眼球只剩半寸时,怀里的铜镜突然发出嗡鸣。镜面朱砂八卦泛起血光,将她震得向后飞去,银锁撞在青砖上发出清越的响声。我趁机冲向墓室东南角的盗洞,官尸的咆哮震得耳膜生疼,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尸嚎。

盗洞外是悬崖,月光照亮了崖壁上密密麻麻的悬棺。那些风化严重的棺材正在剧烈摇晃,棺材板接二连三地脱落,干枯的手臂从裂缝中伸出。我抓着藤蔓向下滑,腐臭的尸水不断滴在脖子上。

山沟里飘着诡异的绿雾。夜视镜头中,成百上千的腐尸正从土里钻出,它们腹腔里塞满泥浆,脊椎上全拴着断裂的青铜锁链。最恐怖的是那些刚死不久的矿工,半腐烂的脸上还戴着防毒面具,指缝里嵌着挖掘隧道的钻头碎片。

"苏青!"

一声熟悉的呼唤让我浑身僵直。二十米外的古槐树上,妹妹正倒挂在枝头,碎花裙像招魂幡般飘荡。她脊椎上的青铜链深深勒进腐肉,随着摇晃不断渗出黑血:"哥哥不是说要永远保护我吗?"

银锁突然变得滚烫。我想起手札里那句"童男童女精血浇灌",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妹妹会溺死在井边——族谱记载我们家是守墓人嫡系,每一代都要献祭一个孩子维持封印。

地面开始塌陷。我跌进冰冷刺骨的地下暗河,湍流中漂浮着大量人骨,那些骨头表面布满细密的齿痕。手电筒光束扫过水面时,一具金线官袍在河底忽隐忽现,官尸竟像游鱼般贴地追来,金线崩裂处露出里面青紫色的尸皮。

暗河尽头是座汉代祭坛。九根盘龙柱中央摆着青铜鼎,鼎身铸满痛苦的人脸。月光透过穹顶裂缝照在鼎内,我看到水面倒影突然扭曲——官尸正趴在我背上,腐烂的右手已经插进我的右肩。

剧痛让我清醒过来。镜面八卦对准月光的刹那,朱砂符文突然流动起来,在穹顶投射出巨大的金色八卦图。官尸发出凄厉的惨叫,浑身冒起青烟,但那些符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。

"用血!"

垂死的王守义不知何时出现在祭坛边缘,他胸口插着半截桃木剑,手里举着妹妹的银锁:"镇魂镜要活人血!"

我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镜面。金光暴涨的瞬间,镜中竟浮现出明代风水师的身影。他抬手结印,青铜鼎突然翻转,鼎内涌出粘稠的血浆,将官尸牢牢吸附在鼎身人脸的位置。

整座山体开始震动。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妹妹扑向青铜鼎,银锁嵌入鼎耳凹槽的瞬间,九条青铜锁链破土而出将她贯穿。她腐烂的脸上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容,用只剩白骨的手指向祭坛后方——那里有扇刻着"擅入者死"的汉白玉门正在缓缓开启。

逃出大山时,摄像机里所有灵异画面都变成了雪花。但每次深夜剪片,我总能在背景音里听见指甲挠墙的声响。昨天我发现素材中多出一段陌生视频:月光下的老井里伸出一只缠着青铜锁链的手,中指戴着我当年送给妹妹的银戒指。

背包夹层里的檀木匣不翼而飞,取而代之的是半张人皮地图,上面用金线绣着汉代官印。今夜又逢月圆,书桌上的镇魂镜突然开始渗血,镜面倒影中,九个黑影正静静站在我身后。

(全文完)

#细思极恐的隐藏线索

1. 银锁回声:主角始终没有察觉,当他用血激活镇魂镜时,自己左手小指也戴着同样的银锁

2. 双重倒影:祭坛场景中青铜鼎水面映出的官尸动作,比实际动作慢了半拍

3. 录音诡变:逃出后摄像机里的尸嚎声,经频谱分析呈现三百年前的古汉语发音

4. 桃木残剑:王守义尸体手中的半截桃木剑,与二十年前失踪的考古队长怀表里的照片完全一致

5. 月相闭环:故事开头与结尾的满月日期,正好对应汉代墓葬群的天狗食月周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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