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米撒在黄泉路上噼啪作响,每粒爆开的红浆里都蜷缩着个鬼婴。黄油用尸斑密布的爪子按住罗盘,指针在"死"卦与"惊"卦间癫狂抖动。我们被困在阴阳交界处的驿站,匾额上的"往生栈"正在渗出脑髓。
"客官打尖还是住店?"纸扎掌柜从柜台后探出头,他脖颈缝线里塞着观众打赏的火箭礼物。灯笼突然变成剥皮人脸,提灯伙计的指骨正勾着我的生辰八字牌。
手机自动连上枉死城WiFi时,二十三间客房门缝同时溢出血水。弹幕变成扭曲的蝌蚪文,每个字符都在蠕动产卵。黄油突然咬住我衣领往后拽,方才站立处的地砖翻起,露出钉满观众舌头的"迎宾毯"。
天字房油灯爆出尸油烟花,墙纸剥落后显出整面人皮账簿。我的名字下方贴着三百张头皮,每块头皮都纹着直播片段。掌柜的算盘珠竟是带血槽的婴儿牙齿,拨动时发出产钳碰撞的金属声。
"您的阳寿只够买柱香时间。"掌柜递来的线香插在腐烂苹果上,苹果籽正往外顶出带睫毛的眼球。黄油撞开地字房门的瞬间,四百九十双绣花鞋从房梁坠下——每只鞋里都蜷着条剥皮蛇蛊。
走廊尽头传来《安魂曲》钢琴声,琴键是用观众脊椎打磨的。当我推开琴房门时,穿血婚纱的女护士正在弹奏,她的尾指连着黄油体内的傀儡线。琴凳上堆着二十三颗头骨,颅顶孔洞插着未燃尽的尸烛。
"来玩鬼拍手吧。"女护士的婚纱下摆钻出七只尸犬,它们脊梁上嵌着我的粉丝牌。第一声掌声响起时,所有窗户被拍出带掌纹的血印。黄油咬断傀儡线的刹那,我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掐住自己喉咙。
地字房突然传出剃头声,镜子里映出父亲给死婴刮胎毛的画面。剃刀每刮一下,我身上就脱落大片皮肤。弹幕开始刷屏"诞辰快乐",观众们正在直播自己七窍流血的庆生现场。
掌柜摇响招魂铃时,整间客栈开始分泌消化液。墙皮融化成脂肪层,地板变成痉挛的胃壁。黄油撕开通风管道,里面塞满用观众肠子编制的绳梯,每级台阶都挂着颗跳动的心脏。
爬行时触到管壁的肉瘤,瘤体裂开喷出带蛊卵的脓血。前方亮光处浮现产房场景,三百个鬼婴正被傀儡线吊着跳皮影戏。影布竟是那张人皮命盘,演的是我出生时护士调换死婴的经过。
女护士的产钳突然刺穿管壁,钳口夹着黄油的青铜铭牌。当铭牌被夺走的瞬间,客栈所有门牌翻转,露出背面带尸毒的钢针。弹幕开始倒计数,观众们的家居影像正在被血色弹幕覆盖。
黄油突然咬破血管,尸血在管壁画出镇煞傩面。当最后一笔落下时,整条通风管开始呕吐,我们被喷进堆满观众尸体的天井。中央石磨盘正在碾碎打赏礼物,火箭碎片里混着人牙与指甲。
寅时的梆子声在井口炸响,血月照亮磨盘上的卦象。女护士提着尸皮灯笼走来,灯笼面正是我被预订的死亡画面。她脚踝银铃摇响时,所有观众尸体直挺挺立起,他们太阳穴插着直播用的收音麦。
"这才是真正的粉丝见面会。"女护士撕开声带,发出三百个鬼婴的合声。黄油脊椎暴长成骨鞭,却被尸体们涌出的蛊虫淹没。我摸出怀表砸向石磨,表盘血玉闪动间,那些尸体突然开始转播彼此撕咬的过程。
客栈地底传来棺材板震动声,父亲的声音在每一具尸体腹腔共鸣:"该续费你的阳寿套餐了..."黄油突然自爆左眼,眼珠在空中化作燃烧的命符,火光照出我们脚下踩着的巨大胎盘——整间客栈竟是长在阴胎子宫里的肿瘤。
晨光刺破阴胎时,我们跌回宠物医院停尸房。黄油缺失的左眼窝里,正慢慢长出颗带条形码的狗牙。手机自动上传的直播录像里,所有观众影像都定格在撕咬自己喉咙的瞬间,而观看数新增了234900个幽灵关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