找到柴油

天色一点点浸透了最后一丝光亮。

江软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，又随着她的脚步缩短、拉长，反复无常。

起初还有些残存的店铺灯光挣扎着亮着，后来连这点微光也彻底熄灭了，只剩下月亮偶尔从云层里探出头，洒下几缕清辉，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。

江软靠在加油站的加油机上歇脚，午后的画面碎片似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——

下午时撞见两只缠在一起的丧尸，大概是生前就有仇，变成这模样还在互相撕扯。

她没费什么劲，先解决掉被压在下面的那只，另一只刚抬起头，就被她一脚踹翻

血溅在墙上，像幅拙劣的画，她瞥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。

最有意思的是只卡在护栏里的丧尸，上半身拼命往外挣，下半身却被死死卡住，喉咙里发出的嘶吼声格外刺耳。

江软走过去时，它还在疯狂扭动，她嫌吵，抬手一刀切断了它的颈椎，世界瞬间清净了。

其实都算不得什么事。

末世里走了这么久，对付这些东西早就成了本能。

江软目光扫过那些沉默矗立的加油机，眼底终于漾开一丝浅淡的笑意。

她几步走到标着“柴油”的机器前，拍了拍冰冷的金属外壳，像是在确认什么宝贝。

末世里最缺的就是能源，柴油能供发电机运转，只要省着点用，支撑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——

转身看向另一侧的汽油加油机，她的笑意更深了些。

汽油虽不能直接发电，却能让那辆藏在仓库里的越野车动起来。

有了车，以后搜集物资、转移阵地都能省不少力气，总比靠两条腿在丧尸堆里钻来钻去强。

江软指尖在空间里一找，一辆巴掌大的越野车模型凭空出现在掌心。

她把模型放在加油站的空地上，刚松开手，模型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。

下一秒，车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，不过半分钟的功夫，那辆玩具车已经变成了一辆真正的越野车。

加油站的里面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，货架被翻得乱七八糟，散落的单据和空油桶堆在墙角。

江软一眼就瞥见了角落里摞着的白色柴油桶，看量约莫二十个。

来来回回十几趟，。

后备箱先满了，她就往后排座椅塞，连副驾驶脚下都堆了两个。

最后一只油桶抱过来时，车门已经关不上，江软试了两次，实在塞不进去，才擦了擦手直起身。

二十多个油桶把车里塞得满满当当，柴油的味道混着新车内饰的气息，形成一种奇异的安全感。

江软对着越野车轻声说了句“收回”，话音刚落，车身便泛起一层淡蓝色的微光。

那光芒像水纹般漫过整个车身，不过眨眼的功夫，庞大的越野车就像被无形的手抹去般，瞬间消失在原地，连带着车里那二十多个沉甸甸的油桶，都没留下一丝痕迹。

空间系统的收纳功能从不出错，这下连最后一点顾虑都没了。

江软看了眼加油站里剩下的几个空油桶，估算着这次的收获还可以，下次再来。

便不再耽搁。

夜色里马路道依旧安静，只有她的脚步声和远处零星的丧尸嘶吼交织。

脑子里已经在盘算着回去后的事——先把空间里的柴油桶全挪到地下室，那里干燥阴凉，最适合储存燃料。

脑海里突然闪过下午在便利店撞见的那三张脸，尤其是刘耀文梗着脖子强装镇定的样子，倒和屏幕上那个唱跳时意气风发的少年重合了几分。

她以前确实追过他的歌。

末世没来时，什么都没发生，手机里存着不少他的舞台视频。

可刚才在便利店，那双总是含着笑的眼睛里，只剩下掩饰不住的慌乱。

江软踢开脚边一块石子，石子滚出老远，撞在路灯杆上发出轻响。

都一样。

在这世道里，再耀眼的明星也得为了活下去狼狈不堪。

她扯了扯嘴角，把这点莫名的思绪甩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