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那一眼没看错，真的是刘耀文。
电视屏幕里那个跳起舞来带风、笑起来能晃花人眼的少年，此刻就站在自家客厅里。
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，贴在饱满的额头上，T恤领口还沾着点泥渍，可那双眼睛里的劲儿却没减，只是多了层她从没在镜头里见过的焦灼。
尤其是他低头查看马嘉祺情况时，指尖掠过马嘉祺眉骨的动作，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宝，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，和舞台上拽得发亮的模样判若两人。
江柔“姐……”
江柔下意识地想喊江软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注意力全被这几个突然出现的人勾走了。
姐姐走了都没发觉。
目光从刘耀文身上移开，又落在沙发上昏迷的马嘉祺脸上——是那个唱歌时能把人听醉的马嘉祺，此刻却毫无生气地躺着，脸色白得吓人。
最后，视线滑到缩在一旁的宋亚轩身上。
他正低着头抠手指，和舞台上那个爱笑爱闹的样子完全不一样。
江柔站在原地没动，只觉得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，“咚咚”地往嗓子眼里撞，快得像是要跳出来。
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。
手心不知何时冒了汗，她明明是想问问发生了什么，可嘴巴像被粘住了似的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视线又不受控制地飘向刘耀文。
明明是第一次这么近看他，却觉得那侧脸的轮廓莫名让人安心——可这份安心里，又掺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。
“怦怦，怦怦怦……”
林简简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时，步子踩得很轻，可白瓷盘边缘碰到门框的“当”声，还是让客厅里的人都下意识看过去。盘子里的三明治烤得焦黄，生菜叶的绿从切口处冒出来，裹着点番茄的红，看着就让人饿。
她先是瞥了眼站在原地发愣的江柔
林简简“你怎么了？”
江柔这才猛地回神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往后缩了半步，脸颊“腾”地泛起红来，结结巴巴地说：
江柔“没、没怎么啊……”
心里还在犯嘀咕——刚才那阵心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
林简简没再追问，只是转身走向宋亚轩，把盘子往他面前递了递，语气平平的：
林简简“给你们吃。”
宋亚轩愣了一下，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递吃的，下意识往后躲了躲，又赶紧往前凑了凑，双手接过来时指尖都在发颤：
宋亚轩“谢、谢谢……”
声音里还带着点没散去的紧张，眼睛飞快地瞟了眼盘子里的三明治，又赶紧低下头，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礼貌。
刘耀文抬头看见时，朝林简简点了点头，声音里带着点客气：
刘耀文“麻烦了。”
林简简“不麻烦。”
林简简靠回沙发边，自己拿起一个三明治咬了一口，面包的酥脆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
林简简“毕竟是软软带回来的人，总不能饿着。”
宋亚轩把一个三明治递给刘耀文，自己拿着一个，却没敢立刻吃，只是低头看着包装纸。
他偷偷抬眼，看见江柔还站在原地，手里捏着林简简塞给她的三明治，一口没动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楼梯口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江柔啃了两口三明治，面包的碎屑粘在嘴角，她却没心思擦。
目光落在沙发上的马嘉祺身上，那抹刺目的暗红在浅白色T恤上格外显眼，尤其是胸口处，还划着一道歪歪扭扭的口子，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破的
她忍不住朝刘耀文那边挪了半步：
江柔“他……他这是怎么了啊？衣服上好多血……”
话刚出口，客厅里的空气像是瞬间凝固了。
刘耀文捏着三明治的手猛地收紧，他抬眼看向江柔，眼底的焦灼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慌乱，随即又被沉下去的情绪压了下去。
宋亚轩也僵住了，刚要送到嘴边的三明治停在半空，眼神下意识地瞟向刘耀文，嘴唇动了动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怎么说？总不能告诉她，马嘉祺是被江软捅伤的。
宋亚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，抢先开口，声音还有点发虚：
宋亚轩“是、是不小心摔倒了，刮到了什么东西……”话一出口就觉得心虚，那道伤口一看就不是摔倒能造成的。
刘耀文接过话头，语气尽量平静：
刘耀文“嗯，意外撞到了尖锐的东西，。”
他避开了“捅伤”的字眼，只含糊地往意外上带。
江柔眨了眨眼，没再追问，可眉头却悄悄蹙了起来。她虽然年纪小，却也看得出那伤口不简单，尤其是胸口那道划破的痕迹，边缘太整齐了，不像是磕碰造成的。
林简简嚼着三明治漫不经心地开口：
林简简“意外？我怎么看是有人伤他，才会是这样。”
这话一出，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。
林简简突然笑了起来，眼角眉梢都带着点玩味，视线落在刘耀文和宋亚轩身上，慢悠悠地问：
林简简“你们是怎么认识江软的？”
刘耀文心里“哦”了一声——江软。
原来她叫这个名字。江软，软软……这两个字在舌尖打了个转，总觉得和她本人对不上号
宋亚轩被她笑得有点紧张，下意识往前凑了凑，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诚实：
宋亚轩“我们……我们当时躲在一家便利店后面，被丧尸追得没办法，是她突然出现，把我们救了……”，
客厅里的空气又像被冻住了似的，林简简没动，只是抬眼看向宋亚轩。
江柔更是直接僵在原地，手里的三明治“啪嗒”掉在地上都没察觉，声音发飘地追问：
江柔“你说……丧尸？外面有丧尸吗？”
宋亚轩被她俩这反应弄得一愣，下意识转头看刘耀文，又转回来盯着江柔和林简简，一脸的不可置信：
宋亚轩“你们……你们不知道？”
他声音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惶恐：
宋亚轩“就这几天，突然就暴发了。
宋亚轩街上到处都是那些东西，见人就咬，被咬到的人很快就会变成一样的怪物……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，只知道跑，拼了命地躲……”
刘耀文这才明白过来，难怪江软把这里这么……
原来她们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乱成了什么样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里的沉重，开口道：
刘耀文“大概几天前，我也说不清，但是是几天前我们出来的时候，有人出现失控咬人的情况，后来越来越多，那些人失去理智，已经彻底乱了，我们也是被追着跑，才误打误撞被江软。”
林简简“咬到就会被传染？”
宋亚轩“嗯，我们亲眼看到的……”
楼梯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，江软走了下来。
她换了件浅白灰色的长袖卫衣，领口拉得略低，露出一小片锁骨，袖口随意地堆在手肘处，露出半截手腕，肤色在灰色布料映衬下显得格外白皙。
下身是条深蓝色的直筒牛仔裤，裤腰上松松系着条黑色皮带，尾端垂在侧面，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晃动。
这身装扮透着股随性的慵懒，和她之前在竹林里那副利落模样截然不同，可眉眼间的清冷感却丝毫未减。
她下楼时目光淡淡扫过客厅，没在任何人身上多做停留。
江软目光不经意扫过地面，忽然顿住了。
江柔还站在原地，光着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，脚趾蜷了蜷，像是有点冷
江软“怎么光的脚？”
江软的声音冷不丁响起。
江柔吓了一跳，低头看见自己光溜溜的脚，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，结结巴巴地说：
江柔“刚、刚才太急了……忘了……”
江软没再说什么，脚步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。
很快，她拿着那双粉色的兔子拖鞋，弯腰放在江柔脚边
江软“穿上。”
江柔赶紧把脚伸进去，柔软的绒毛裹住脚背的瞬间，心里那点因为丧尸消息而起的恐慌，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的暖意冲淡了些。
林简简晃悠悠地走到江软身后，胳膊搭在她肩上轻轻晃了晃，脸上的笑意漫到眼角，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亲昵：
林简简“软软，饿不饿？”
见江软没回头，她又往前凑了凑，下巴几乎要碰到对方卫衣的领口：
林简简“你刚从外面回来，肯定累坏了。想吃什么？厨房还有鸡蛋和面条，我给你煮碗面？或者做点你爱吃的番茄鸡蛋羹？”
江软被林简简缠得没辙，紧绷的下颌线慢慢柔和下来，眼底那层冰霜似的冷意渐渐化开。她垂眼理了理卫衣袖口，再抬眼时，嘴角竟牵起一抹极浅的笑意
江软“那就……火锅吧。”
林简简先是一愣，随即夸张地拍了下手，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：
林简简“哟，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？你可有阵子没主动想吃火锅了。”
她几步凑到江软面前，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
林简简“是不是觉得救了人，得好好犒劳自己？”
刚才被林简简缠得没顾上细看，此刻认真打量，才发现两人身上都带着不少狼狈——
刘耀文T恤袖口沾着深色的血痕，额前碎发乱糟糟地贴在皮肤上。
宋亚轩的牛仔裤膝盖处磨破了块皮，露出底下泛红的肉。
江柔看着刘耀文和宋亚轩局促地站在原地，又瞥了眼沙发上昏迷的马嘉祺，犹豫了几秒，还是忍不住凑到江软身边，声音压得低低的：
江柔“姐，他们……也要住下吗？”
突然多了三个外人，总觉得心里不踏实，尤其外面还乱成那样。
江软低头理了理卫衣的袖口，没立刻回答。
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侧脸，灰色的布料上浮动着细碎的光影，让她的表情显得有些模糊。
江软“先住着。”
过了几秒，她才开口，声音淡淡的
江软“等他醒了，再说。”
江柔“哦”了一声，没再追问，只是悄悄往林简简身边靠了靠。
她知道姐姐做的决定总有理由，可看着那三个陌生的人，心里还是像塞了团棉花，闷闷的。
林简简“走吧，去做饭。”
江柔拽着林简简的袖子往厨房走，脚步有点急，路过玄关时还差点被拖鞋绊到。
江柔“简简姐，你跟我来一下！”
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，带着点只有两人能懂的急切。
林简简被她拉得一个踉跄，笑着拍开她的手：
林简简“急什么呢。”
嘴上这么说，脚步却配合着往里走，路过客厅时还冲江软眨了眨眼。
厨房门“咔嗒”一声关上，隔绝了里面的私语。
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，只剩下他们四人。
江软坐在沙发上，目光落在刘耀文身上，没说话。
刘耀文被那道视线看得有些不自在，下意识挺直了背，伸手理了理皱巴巴的T恤领口。
宋亚轩则往他身后缩了缩，眼睛盯着自己磨破的裤腿，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。
沙发上，马嘉祺的呼吸依旧很轻，脸色比刚才好了点，却还是没醒。
空气里弥漫着微妙的沉默，像有层看不见的薄膜绷在四人之间，谁都没先开口。
江软“你们……”
江软刚想说什么，厨房门突然开了道缝，江柔的脑袋探出来，飞快地瞟了眼客厅，又缩了回去。
她收回目光，看着紧闭的厨房门。
……
江软收回望向厨房门的视线，转回头看向刘耀文，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歉意：
江软“抱歉，刚才在外面……出手重了。”
她指的是刺伤马嘉祺的事。那时情况紧急，她以为……下手没留余地。
刘耀文对她这突然的道歉有些措手不及，握着三明治。
在便店，还历历在目，此刻却平静地说出“抱歉”，反差大得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他抬眼看向江软，她已经转回视线盯着马嘉祺，侧脸的线条在光线下显得很柔和，浅灰色卫衣的领口松松垮垮，完全看不出是那个能在丧尸堆里杀出条路的人。
刘耀文“……没事。”
刘耀文喉结动了动，把到了嘴边的
心里却在犯嘀咕——这人到底是冷硬还是心软？前一秒能刀刀见血，后一秒能低头道歉，此刻却平静地说出“抱歉”，反差大得让人有些恍惚。
江软“其实……想让你们跟我回来，是有件事没理清，得等他醒了问他。”
她顿了顿，目光扫过沙发上昏迷的人，又落回刘耀文脸上：
江软“不过，不管是因为刚才的误会，还是别的，作为补偿，你们可以住下一段时间。”
窗外的风卷着树叶沙沙响，她的声音透过这细碎的声响传过来，带着点让人安心的笃定：
江软“外面现在太乱，这里暂时是安全的。”
刘耀文心里猛地一松。
他们原本还在发愁她会对他们怎么样，接下来要该怎么办，但说实话，这是至少比外面安全，想来她不是完全坏人。
他看向宋亚轩，对方眼里也闪着明显的惊喜，只是碍于江软的气场没敢表露太明显。
刘耀文“只要你们不动我们，就可以。”
刘耀文“我们不会添麻烦的，等马嘉祺醒了，有什么事……我们一定配合。”
江软“在这期间，没我的允许，谁也不能擅自离开。”
江软“要是敢逃，或者耍什么花样……”
后面的话没说完，但空气里陡然升起的压迫感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她看向沙发上的马嘉祺，眼神沉沉的：
江软“我保证，外面的危险，可比留在这儿要可怕得多。”
宋亚轩心里一凛，瞬间明白这不是商量，是警告，他点了点头
宋亚轩“我们明白，不会乱来的。”
眼下有个安全的地方已经不易，他们没理由自讨苦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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