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指尖轻轻转着那个玻璃杯,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滑下来,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。
江软“至于会不会变什么……”
她顿了顿,看向马嘉祺,眼神清明
江软“要看你自己想做什么样的人。”
这话像投入湖面的一束光,瞬间驱散了些氤氲的雾气。
马嘉祺的睫毛颤了颤,紧抿的嘴唇终于松动了些,他望着江软清明的眼睛,那句“要看你自己想做什么样的人”沉沉落进心里,压下了大半的慌乱。
宋亚轩悄悄松了口气,下意识地往刘耀文身边靠了靠,低声道:
宋亚轩“好像……也有道理。”
至少有异能傍身,总比手无寸铁地面对那些丧尸强。
刘耀文抓着头发的手慢慢放下来,指节的红痕渐渐褪去。
他瞅了瞅马嘉祺,又看看江软转着玻璃杯的手,嘴里嘟囔了一句:
刘耀文“话是这么说……但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用啊?总不能光觉醒了看个热闹吧。”
林简简也跟着点头,目光落在马嘉祺身上,多了几分好奇:
林简简“是啊,异能……会有什么不一样吗?”
江软停下转杯子的动作
江软“慢慢总会知道的。”
她抬眼看向马嘉祺
江软“你昨晚醒时,该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吧?”
马嘉祺沉默了几秒,像是在回忆昨夜那些混乱的触感,他喉结动了动,声音还有点发涩:
马嘉祺“……好像有股热气在身体里窜。”
江软“这就是了,火异。”
马嘉祺“火异?”
江软“攻击性也强,在现在这种时候,很实用。”
刘耀文眼睛倏地亮了亮,刚才的焦躁淡了大半,忍不住凑上前一步:
刘耀文“火?是能像电影里那样喷火球吗?马哥你再试试?”
宋亚轩也跟着点头,眼里的惊讶变成了好奇,甚至带着点期待看向马嘉祺。
江软“不行。”
江软垂眸看着玻璃杯里晃动的水面,方才那点浅淡的笑意早已敛去,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。
她向来不喜火异。
并非觉得这异能不好,只是那跳跃的火焰总让她想起些灼人的过往——灼烧的焦味,噼啪作响的火光,还有在烈焰中扭曲的影子。
那些记忆像烧红的烙铁,即使过去再久,碰一碰依旧会烫得人发疼。
所以她对拥有火异的人,本能地带着几分排斥,连靠近都觉得浑身不自在。
方才说出“火异”二字时,指尖甚至悄悄蜷了蜷,杯壁的冰凉也没能完全压下那点突兀的烦躁。
可眼下看着马嘉祺那副茫然又带着点无措的模样,想起昨夜他眼里像幼兽般的慌乱,那点排斥竟奇异地淡了些。
罢了。
她暗自叹口气,将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下去。如今这世道,异能是活下去的依仗,哪有那么多喜恶可言。
她抬眼,语气又恢复了惯常的平静,仿佛方才那瞬间的波动从未出现过:
江软“火异虽烈,但难在控制,你刚觉醒,别急于求成,免得烧了这,引来丧尸?”
刘耀文脸上的兴奋僵了僵,挠了挠头,悻悻地退回去半步:
刘耀文“也是……万一真把房子点了,麻烦就大了。”
确实不是试异能的好地方。
林简简注意到江软说“烧了这,引来丧尸”时,她想起江软刚才提到火异时那瞬间淡下去的笑意,心里隐约觉得,江软对火异的觉醒,恐怕不止“不好控制”这么简单。
是单纯觉得危险,还是……另有隐情?
突然,窗外“轰隆——!”
那雷声来得又急又猛,像是天空被生生劈开一道裂缝,滚雷在云层里翻涌着炸开,连紧闭的窗户都嗡嗡作响。
刘耀文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个激灵,下意识往宋亚轩身边缩了缩,嘴里骂了句:
刘耀文“我靠,这雷要劈进来了?”
宋亚轩也被惊得绷紧了背,攥着刘耀文胳膊的手不自觉用了力,小声道:
宋亚轩“好响……”
林简简也心跳漏了一拍,下意识抬头看向窗外,只看到一片模糊的雨雾,雷声还在远处闷闷地滚着,像是随时会再来一次重击。
江软没再多说什么,径直朝着一楼客厅那扇巨大的落地窗走去。
这公寓的一楼格局敞亮,入户门旁边便是整面墙的落地窗,此刻虽拉着一层薄薄的透明纱帘,却挡不住外面的景象——
江软走到窗边,抬手轻轻拨开纱帘一角,目光锐利地扫过窗外。
上面的透明遮挡擦得极净,雨水顺着窗沿往下淌,却半点没渗下去。
她下意识朝窗外瞥了一眼,这一看,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住了。
林简简“雨……是红的。”
她的声音发颤,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。
宋亚轩刘耀文闻声都凑了过去,刘耀文刚扒住窗框就倒吸一口凉气:
刘耀文“我操……这啥啊?”
窗外的雨幕根本不是寻常的透明或灰蒙,而是透着一种诡异的殷红,像稀释过的血,顺着玻璃蜿蜒流下,在窗台上积成小小的、晃动的红池。
雷声在红雨之上炸响,映得那片红更加妖异,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浸泡在了血色里。
宋亚轩“怎么会这样……是天要塌了吗?”
雷声再次炸响,红雨下得更急了。几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,远离了窗户,仿佛那血色的雨水是什么烫人的东西。
只有江软死死盯着红雨的水,一动不动。
她的眼神极深,像是在透过这杯水看更遥远的过去,那些被火焰和血色浸泡的记忆,此刻竟与窗外的红雨重叠在一起。
刘耀文在她身后咳了一声,想说点什么打破这凝滞,却被宋亚轩悄悄拽了拽衣角——
江软此刻的样子太专注,甚至带着点吓人的偏执,让人不敢轻易打扰。
林简简看着江软那副失了神的样子,指尖都在杯壁上用力到泛白,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杯混了红雨的水,像是魂魄都被吸了进去。
窗外的红雨还在哗哗下着,雷声时不时炸响,衬得她这副模样格外吓人。
林简简“软软?”
林简简试探着叫了一声,声音被雨声盖得有点轻。
江软没动,眼皮都没抬一下,仿佛没听见。
林简简“软软!”
林简简往前走了两步,提高了些音量,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
林简简“你想什么呢?没事吧?”
这一碰像是终于把江软从某种沉滞的状态里拽了出来。
她猛地回过神,握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,她转头看向林简简,眼里的恍惚还没完全褪去,愣了半秒才找回平时的平静,只是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:
江软“怎么了?”
林简简“你刚才……有点吓人。”
林简简看着她,眼里满是担忧
林简简“这雨太怪了,这段时间,也别出去了。”
江软这才像是彻底回了神,又抬头望向窗外,随即抬手将杯子给林简简,动作干脆利落,仿佛刚才那个失神的人不是她。
江软“嗯,我上楼了,别给我送饭了。”
她脚步比刚才快了些,像是在刻意避开什么。
马嘉祺“等下。”
马嘉祺的声音突然响起。
江软的脚步顿在楼梯口,没有回头,只是侧过脸,等着他的下文。
马嘉祺看不清神情。
马嘉祺“你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?关于异能,关于……这雨你知道?”
林简简见马嘉祺追着江软追问不休,眉头一下子就拧了起来,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:
林简简“你话是不是太多了?”
她将手里的玻璃杯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,发出轻微的磕碰声,眼神扫过马嘉祺时带着点嫌恶:
林简简“想说自然会说,不想说你追着问有用吗?”
其实打从马嘉祺他们几个住进来,林简简就没怎么舒坦过。
这房子本是她和江软的落脚地,突然塞进三个大男人。
马嘉祺“我们住在这里,难道不该弄清楚这些事吗?”
林简简“弄清楚?”
林简简嗤笑一声
林简简“弄清楚了又能怎么样?能让这雨停了,还是能把那些丧尸赶走?不想说,自然有的道理,轮得到你来逼问?”
刘耀文见状,赶紧打圆场
刘耀文“马哥也不是那个意思,就是……就是有点担心。”
林简简“担心?我看是好奇过头了吧。”
林简简瞥了他一眼
林简简“别忘了你们现在是在谁的地方落脚,安分点不好吗?”
宋亚轩被她这夹枪带棒的话堵得没吭声。
马嘉祺看着林简简明显排斥的态度,眸色沉了沉,没再争辩。
江软听着林简简带刺的话,没有半句阻拦,等林简简的声音落下,她才缓缓抬眼,目光平静地扫过客厅里对峙的几人,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。
江软“想活下去。”
江软“别问那么多,对谁都没好处。”
这话说完,她没再看任何人,转身便往楼梯上走。
楼下瞬间陷入死寂,只剩下红雨砸在落地窗上的闷响,和远处偶尔滚过的雷声。
江软的脚步在楼梯上顿住,没有回头,声音透过雨声和楼梯间的空旷传下来,带着一种近乎命令的冷静:
江软“你觉醒了异能,我希望你最好不要用,也别试。”
不知道轻轻磕了一下什么,发出清脆的一声响,像是在强调什么:
江软“当然,我要是允许了,你也可以。”
这话一出,楼下的空气瞬间凝固了。
马嘉祺猛地抬头看向她的背影,眼里闪过一丝错愕。
限制他使用异能?
还要经过她的允许?
林简简也愣住了——
刘耀文挠了挠头,心里直犯嘀咕:不让用?
那觉醒了跟没觉醒有啥区别?
真遇到丧尸了难道眼睁睁看着?
但他看马嘉祺脸色沉得厉害,又想起江软刚才那副拒人千里的样子,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