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tory2

第六章：荆棘鸟

ICU的蓝光在墙面流淌，田曦薇数着呼吸机规律的嘶鸣。掌心的微型存储卡硌出血痕，那是张凌赫用吻封缄的潘多拉魔盒。她突然想起杀青宴那夜，他借着酒意在她掌心写下的数字——0917，此刻在心跳监护仪上不断闪烁。

"田小姐。"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悄无声息出现在床尾，"张先生托我带给您这个。"牛皮纸袋放在被褥上，露出半截烫金请柬。

她瞳孔骤缩。这是星耀传媒周年庆的邀请函，日期正是三年前场记姐姐出事的九月十七日。请柬内页夹着张泛黄的照片，张凌赫站在宴会厅角落，镜头模糊地捕捉到他拳头抵在装饰柱上，指节渗血。

"他当年试图用这张照片报警，"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，"但所有备份都被销毁了。"

田曦薇用缠着纱布的手抚摸照片边缘，突然发现背景里有半张熟悉的侧脸——那个在车库被警察带走的武指助理，正端着香槟杯与监制碰杯。

心电监护仪的蜂鸣突然加速。律师从公文包抽出平板电脑："现在全网都在讨论您的医疗费来源。"屏幕上是她表舅接受采访的画面，男人对着镜头哭诉："薇薇从小就有臆想症..."

"他在南城赌场欠了二百七十万。"田曦薇突然说，声音平静得可怕，"三天前账户收到三笔境外汇款。"她报出一串数字，看着律师瞳孔地震——这正是请柬上印着的星耀传媒海外分公司账户。

镇痛泵的警报突然响起。护士冲进来时，田曦薇正将输液针头狠狠扎进大腿保持清醒："我要见监察组组长。"鲜血在病号服上晕开红梅，她笑得像张凌赫教她演过的疯批美人，"顺便转告他们，我脑子里有星耀近五年洗钱的完整路径。"

***

看守所的探视灯在张凌赫脸上投下栅栏阴影。他摩挲着一次性纸杯边缘，听着律师讲述田曦薇的疯狂举动。听到她把葡萄糖输液管结成莫比乌斯环当证物时，终于低笑出声："果然是小疯子。"

"但她的记忆恢复存在医学争议..."律师欲言又止。

张凌赫突然扯开衣领，露出锁骨下方的旧伤。律师倒抽冷气——疤痕深处竟嵌着米粒大小的金属芯片："三年前的事故不是意外，是记忆清除失败。"

走廊传来脚步声，管教警察的身影映在毛玻璃上。张凌赫迅速将纸杯捏成扭曲的月亮，杯底露出微型摄像头拍摄的看守所暴行记录："告诉曦薇，笼中鸟该唱歌了。"

当夜，二十个匿名账号同时发布重磅证据。田曦薇在病床上看着#星耀传媒人体芯片#引爆热搜，突然拔掉氧气管赤脚冲向安全通道。防火门后，穿保洁服的男人正将针管扎进静脉抑制剂药瓶。

"0917..."她念出掌心的数字，看着对方骤然惨白的脸，"陈监制知道你在偷换我的药吗？"

男人转身要跑，却被她拽住消毒车。药瓶碰撞声惊动保安时，田曦薇正将染血的针管抵在自己颈动脉："现在直播间的三百万人都在看着呢，说说你们的芯片植入流程？"

张凌赫在囚室墙上刻下第四十七道划痕时，头顶突然传来骚动。铁门打开瞬间，他看见田曦薇穿着染血的病号服，举着直播手机逆光而立。她背后是举着防爆盾的武警，以及无数闪烁的警灯。

"我来接我的共犯。"她伸出缠满绷带的手，腕间电子镣铐叮当作响。张凌赫望见她锁骨间新添的伤痕——那是微型芯片取出后的烙印，形状恰似展翅的荆棘鸟。

他笑着握住她的手，镣铐碰撞出清越的响。漫天星斗从穹顶观测窗洒落，恍惚间回到初见那日的片场。只是这次，他们终于不必在镜头前扮演完美受害者。

警笛长鸣声中，田曦薇踮脚凑近他耳畔："现在全网都在嗑我们的亡命CP。"张凌赫低头咬住她挑衅的嘴角，在无数镜头前完成迟到的吻。

暗处传来相机快门声，这次他们谁都没有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