补课协议

第四章：补课协约

暮色漫过图书馆的拱形玻璃窗，林予安在第三排靠窗的老位置整理错题集。铅笔尖在纸面沙沙作响时，带着柑橘香气的阴影笼罩了半边桌面。

"物理期中复习大纲。"江逸将打印好的资料推过来，袖口沾着未干的油彩，"帮我划重点。"

林予安抬眼，看见少年耳骨上的银钉泛着冷光，与资料页眉烫金的校徽形成微妙反差。这是份教师内部资料，普通学生根本拿不到。

"第三章到第五章。"林予安用荧光笔标出范围，"重点是电磁感应。"

江逸忽然按住纸页："我要的不是这种答案。"他的指节扣在洛伦兹力示意图上，"老头子雇的家教三个月都没让我及格，你不一样。"

林予安注意到对方眼下淡青的阴影。上周美术课，他亲眼看见江逸在画布上泼洒大片钴蓝色油彩，仿佛要将什么撕碎在颜料里。

"为什么找我？"

"上周月考，你理综293分。"江逸抽出他书包里的成绩单，"全年级唯一物理满分。"

林予安迅速抽回成绩单，劣质帆布书包发出刺啦声响。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怔住了——书包内侧的补丁露了出来，针脚细密却陈旧。

"每晚七点到九点，图书馆地下自习室。"江逸突然说，"时薪按市价三倍算。"

"我不需要......"

"需要。"江逸打断他，想说什么，但还是把话咽了下去“行吧，随你”

林予安的笔尖在纸上洇出墨点。他想起三天前的暴雨夜，江逸的黑色机车停在便利店门口，少年跨坐在车上翻着《国家地理》，杂志封面是墨尔本十二门徒岩。

"成交。"他听见自己说。

第一次补习那晚，江逸迟到了十七分钟。他带着美术馆限定钢笔套装出现时，林予安正在演算电磁阻尼的经典例题。

"开始吧。"林予安推开礼盒，"先把上周发的三套模拟卷错题重做。"

江逸挑眉："你知道这钢笔多难买吗？"

"知道。"林予安指向例题，"所以更该明白，有些东西不是花钱就能解决。"

接下来三小时，江逸见识到什么叫绝对理性。林予安将他的知识漏洞制成树状图，用红蓝双色区分基础型与拓展型错题。当江逸第三次混淆动生电动势与感生电动势时，少年清冷的声音终于出现裂痕。

"这里。"铅笔尖重重戳在草稿纸上，"切割磁感线时，导体棒内部自由电子受洛伦兹力产生定向移动，这才是动生电动势的本质。"

江逸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："如果我永远学不会呢？"

地下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，林予安看见对方瞳孔里跳动的光斑："那你就该接受去墨尔本的机票。"

这句话像按下某个开关。江逸开始每天准时出现，带着被咖啡渍浸染的笔记。第三周时，他的模拟考分数终于突破及格线。那晚林予安在错题本里发现张便签，上面画着歪扭的右手定则示意图，角落里写着："原来磁场真的能产生电流。"

月考考试前夜，江逸带来个牛皮纸袋。林予安打开时，看见里面是母亲在便利店的工作排班表，以及一张银行卡。

"补习费。"江逸转着车钥匙，"密码是你入学考座位号。"

"我说过按市价......"

"这是还我欠你的人情"

林予安刚想推回去，忽然想到自己母亲也就接受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