毒蜂群的嗡鸣几乎要震破姜季的耳膜。
她额角渗出冷汗,却强压着心跳,指尖轻轻抚过身侧那丛开得正艳的月季。
花瓣在她掌心微微颤抖,像是在回应她的呼唤——这是她与万物沟通的金手指,此刻正沿着血脉翻涌。
"帮我。"她的唇几乎没动,气息却像一根细针,扎进每一株植物的"意识"里。
月季花的茎脉突然泛起微光,紧接着,她脚边的三叶草、远处的玉兰,甚至石缝里的野菊都开始震颤。
姜季能清晰感知到它们的"情绪":月季在犹豫,三叶草在害怕,但最终,所有植物都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,同时舒展了最嫩的花苞。
第一缕异香飘起时,毒蜂群的阵型出现了裂痕。
为首的大黄蜂原本正对着姜季的面门俯冲,触须突然顿住,像被什么勾住了似的,歪歪扭扭转向左侧。
更多毒蜂撞进那片香雾里,复眼泛着贪婪的光,竟如潮水般朝着东南方涌去——那里,是张掌柜今早新栽的七里香花篱。
姜季扶着假山石缓缓蹲下,后背被冷汗浸透。
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,却在此时,脚边的一株野薄荷突然"戳"了戳她的脚踝。
那感觉像是有人用草叶轻轻挠她,她低头,正看见野薄荷的叶片朝着假山底部的缝隙倾斜。
"暗格?"她呢喃着,手指试探性地叩了叩石缝。
果然,一块巴掌大的石块松动了。
她屏住呼吸,指甲扣住石缝边缘一推——"咔嗒",暗格里的羊皮卷混着霉味扑进鼻腔。
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着字,最上面一行是"八月十五夜,皇陵地宫取星髓",落款处盖着个玄铁印章,正是神秘组织的标志。
"找到了。"姜季攥紧纸卷,指节发白。
她能感觉到掌心的汗渗进纸页,却舍不得松开半分——这是她追查月余的关键,是能让那些阴谋家伏法的铁证。
就在这时,园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姜季抬头,正撞进一双泛红的眼。
叶景轩的外袍被扯得乱七八糟,左脸有道抓痕,却仍在看到她的瞬间,脚步猛地一顿,像是怕惊到什么易碎的宝贝。
他喉结动了动,哑着嗓子道:"你没事?"
"没事。"姜季晃了晃手里的纸卷,嘴角终于扬起点笑。
可那笑还没展开,身后突然传来尖锐的尖叫:"叶哥哥!"
林姑娘穿着月白裙裾冲过来,发簪歪在鬓边,脸上的胭脂被泪水冲成两道红痕。
她抬手就要去抓姜季的手腕,却被叶景轩一把攥住手腕,猛地甩到旁边的冬青丛里。"够了。"他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,"你闹了三个月,还要闹到什么时候?"
林姑娘跌坐在地,裙摆沾了草屑。
她望着叶景轩护在姜季身前的背影,忽然笑了,那笑声又尖又涩:"原来你早把我当跳梁小丑看......好,好得很!"她踉跄着爬起来,转身就往园林外跑,发间的珍珠簪子"叮"地掉在地上,滚到姜季脚边。
"别理她。"叶景轩低头检查姜季的手臂,见没被毒蜂蛰到,才松了半口气。
可不等他说完,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哨声。
两人同时抬头,正看见神秘组织首领站在假山顶上,阴鸷的目光像两把刀,刮过姜季手里的纸卷。
"把东西交出来。"首领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,"否则,今天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。"他抬手一挥,园林四角的朱漆柱子后突然涌出黑影——二十多个手持短刀的人,正呈扇形将两人围在中间。
姜季捏紧纸卷,能感觉到叶景轩的手指轻轻覆在她手背。
风掠过假山,吹得纸页哗啦作响,那上面的字迹在暮色里忽明忽暗。
而包围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刀刃出鞘的清响,混着首领低沉的冷笑,在园林里荡起层层回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