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土高原的狂风卷着砂石,抽打得人脸生疼。玄青子蹲在断碑旁啃冷馍时,阿墨正被八个赤膊汉子按着描眉画眼——驴脑袋上扣着镶珍珠的凤冠,红绸缎缠成的喜花在沙尘里蔫头耷脑。
"道长安心,这是咱村百年一遇的大造化!"村长咧着黄板牙,露出牙龈上螣蛇状的刺青,"驴仙配河娘,保咱三年风调雨顺!"
玄青子瞥见祠堂供桌上的青铜雨师铃,铃身上的饕餮纹正渗出黑血。他故意把馍渣弹到村长脑门:"您这保媒拉纤的手艺,阎罗殿学的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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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**壹·邪雨催妆**
酉时三刻,村口老槐树突然泣血。
树洞里爬出百十条赤链蛇,蛇身缠着褪色的红绸。阿墨的喜轿经过时,蛇群齐刷刷扬起脑袋,吐出信子摆出个"凶"字。玄青子捻起蛇信细看,舌尖竟钉着生锈的雨师铃碎片。
"吉兆!吉兆啊!"神婆挥舞着人骨杖,"河娘娘就爱这等凶煞气!"
她杖头挂着的青铜铃铛突然自鸣,天际滚过闷雷。阿墨猛地掀翻轿帘,驴蹄铁上粘着的黄泥簌簌掉落——每粒泥土都裹着截婴孩指骨!
祠堂方向传来刺耳的刮擦声。玄青子摸黑翻墙而入,见供桌下的青砖被血浸透,砖缝伸出缕缕白发——正是冰棺女子苏醒时削下的那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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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**贰·龙骨妆奁**
子夜更鼓响过三声,神婆捧出个镶龙骨的妆奁。
"这是河娘娘的聘礼..."她枯手掀开匣盖,腥风扑面而来——匣中盛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,血管连着青铜卦钱,钱眼穿着根刻满咒文的鱼刺。
玄青子袖中的螣蛇左眼突然发烫。他佯装端详心脏,指尖悄悄抹上驴粪:"好一颗七窍玲珑心,可惜..."话音未落,心脏突然爆裂,血雾中浮现青崖残影:"逆子!你敢毁我镇河眼!"
阿墨的喜袍无风自鼓,凤冠珠帘叮当乱响。它突然撅蹄踹翻妆奁,龙骨断裂处露出张羊皮——绘着黄河源头九曲十八弯,每个弯道都标着口棺材符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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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**叁·河娘现世**
暴雨倾盆而下,黄河水倒灌入村。
十二个纸人抬着冰棺踏浪而来,棺中女子身着血色嫁衣,腕间金镯与雨师铃共鸣。玄青子瞳孔骤缩——那分明是苏醒的冰棺女子,此刻却眉眼含煞!
"夫君..."河娘指尖轻点,阿墨的喜袍瞬间化作镣铐,"该洞房了。"
她袖中甩出五色丝,丝线另一端竟系在玄青子心口。青铜雨师铃突然暴长,铃舌化作利刃刺向螣蛇左眼!
玄青子翻身滚到供桌下,桌底青砖刻满镇魂咒——正是墨云娘的笔迹!砖缝渗出的忘忧泪突然蒸腾,在空中凝成孟婆的虚影:"青儿,掀了这假河娘的盖头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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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**彩蛋**
暴雨中,阿墨的驴粪蛋顺流而下,在黄河漩涡里拼出个"棺"字。玄青子扯断五色丝时,发现丝线里缠着根白发——与冰棺女子留下的那绺严丝合缝。祠堂地砖轰然塌陷,露出底下浸泡在血水中的青铜棺,棺身锁链上挂满雨师铃残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