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祭龙王（下）

祠堂地砖轰然塌陷的刹那，玄青子嗅到了浓烈的血腥气。

青铜棺上的锁链如活蛇般绞向他的脖颈，链梢的倒刺泛着蓝莹莹的尸毒。阿墨的凤冠珠帘突然崩断，珍珠滚落在地化作颗颗眼球，瞳孔里映出三百年前黄河改道的惨象——滔天巨浪中，螣蛇逆鳞被青崖用龙骨钉刺穿，墨云娘抱着婴儿跪在龙王断角前泣血。

"夫君莫怕..."河娘的笑声裹着浪涛灌入耳膜，冰棺在浑浊的黄水中浮沉，"今日你我同棺合葬，才是真正的天下太平。"她嫁衣下摆窜出百条赤链蛇，蛇信卷住玄青子的脚踝往棺中拖拽。

阿墨突然人立而起，龙尾扫断祠堂梁柱。瓦砾如雨坠落，砸在青铜棺上发出编钟般的嗡鸣。玄青子趁机扯断蛇信，腥臭血液溅在雨师铃上，铃身饕餮纹竟睁开猩红双眼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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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**肆·龙吟破煞**

"叮——"

雨师铃无风自鸣，声波震得赤链蛇纷纷爆体。河娘嫁衣褪成惨白孝服，冰棺中的女子突然睁眼——左瞳映着孟婆的忘忧痣，右瞳却是墨云娘梳头时的温柔。

"青儿...掀了这假面..."棺中女子指尖轻颤，腕间金镯与雨师铃共鸣。玄青子咬破舌尖，精血喷在螣蛇左眼上，瞳孔顿时射出金光，照出河娘真容：青崖的半张脸与墨云娘残魂扭曲交融，发间插着九根镇魂钉。

阿墨仰头发出龙吟，声浪掀翻青铜棺盖。棺内龙尸的逆鳞突然竖起，鳞片下渗出琥珀色液体——竟是螣蛇泪！玄青子心口疤痕骤然发烫，与龙尸逆鳞产生共鸣，一段记忆强行灌入脑海：

暴雨夜，螣蛇星官敖广化龙巡视河道，撞见青崖用活人炼棺。墨云娘为护夫君，以骨为梳截断自身仙根，将螣蛇泪封入婴儿心口...

"爹！"玄青子抚过龙尸断角处的剑痕——正是青崖的桃木剑所留。龙爪中紧握的长命锁突然开裂，露出夹层的婚书："敖广与云娘永结同心，螣蛇为聘，逆鳞为证...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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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**伍·粪镇山河**

青崖残魂自河娘天灵盖窜出，操纵四十九口青铜棺结成杀阵。棺中伸出无数鬼手，指尖皆嵌着刻有生辰八字的青铜卦钱。阿墨浑身逆鳞倒竖，龙尾扫过之处粪蛋乱飞，每颗粪蛋都精准堵住棺材的煞气出口。

"逆子！你娘用命藏的螣蛇泪，合该为我所用！"青崖残魂化作黑雾钻入龙尸。无头龙尸突然立起，断颈处喷出混着卦钱的毒血。黄河水瞬间沸腾，万千浮尸手捧青铜盏浮出水面，盏中盛着村民的阳寿。

玄青子将螣蛇泪抹在桃木剑上，剑身浮现墨云娘梳头时的虚影："青儿，黄河九曲是你的经脉..."他踏浪而起，剑锋划过龙尸逆鳞，三百年前的镇魂咒自疤痕中涌出，在空中凝成金色卦象。

阿墨趁机撅起龙尾，积蓄三百年的响屁裹挟螣蛇泪，如陨石般砸向青崖。黄河流域炸起百丈高的粪浪，四十九口青铜棺在臭气中土崩瓦解。青崖的惨叫刺破云霄："墨云娘！你竟在婚书里下咒...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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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**陆·螣蛇泣血**

晨曦刺破阴云时，黄河水褪成血色。

玄青子跪在龙尸旁，掌心捧着凝结成琥珀的螣蛇泪。阿墨瘫在河滩上，龙鳞褪回驴皮，断角处渗出金血——那血遇沙成卦，竟是"地天泰"的吉兆。

"夫君..."微弱呼唤从身后传来。冰棺女子倚着祠堂残壁，左眼淌着孟婆的忘忧泪，右眼流着墨云娘的心头血："螣蛇泪要送去昆仑墟...第九十九口棺里..."

她指尖突然化作流沙，身躯在朝阳中消散成星屑。玄青子扑过去时，只抓住半截褪色的红绸——正是当年墨云娘改命时，从他襁褓扯下的平安符。

河滩上传来窸窣声响。幸存的村民正将阿墨的粪蛋穿成项链，挂在新修的龙王庙檐角。老村长颤巍巍捧来泛黄的县志："道长安心，从今往后，咱村年年举办驴仙屁祭...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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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**彩蛋·昆仑引**

七日后，玄青子在龙尸逆鳞中发现块龟甲。

甲片刻着昆仑墟舆图，冰川裂缝处标着血红"玖拾玖"。阿墨啃食冰棺残片时，驴牙崩出颗珠子——里头封着青崖残魂的最后嘶吼："逆子！昆仑墟埋着你娘斩断的仙根！"

当夜子时，黄河突然倒流。玄青子站在干涸的河床上，看着四十九道棺痕组成螣蛇吞日图。怀中的螣蛇泪突然发烫，映出雪山之巅的景象：九具冰棺悬于虚空，棺间锁链连成北斗第八星，星光照耀处赫然是墨云娘冰封的仙体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