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沙河还是老样子。浑黄的河水哗哗响,河滩上堆着白骨。
沙僧一到这儿就愣神:“又回来了……”
八戒踢着石子:“这破地方有啥好看的?”
唐僧走到河边,掏出那根金针。针尖在阳光下闪着冷光。
“老沙,”他叫沙僧,“你当年在这吃了九个取经人,对吧?”
沙僧点头:“后来都被菩萨超度了。”
唐僧把针递给他:“仔细想想,真只有九个?”
沙僧接过针,手突然一抖。针尖刺破手指,血珠滴在河滩上。
河水突然翻涌,冒出个漩涡。漩涡里浮出口破棺材。
悟空抡棒要打,被唐僧拦住。
棺材盖自己滑开,里面没有尸体,只有卷竹简。
唐僧捞起竹简展开。上面写着些古怪文字,看着像佛经,又像咒语。
慧明凑过来看,脸色大变:“这是梵文禁咒!写的是换魂术!”
竹简最后有个落款:金蝉子。
沙僧扑通跪下:“师父!这、这不是我藏的!”
唐僧扶起他:“我知道。是有人借你手藏的。”
他指指竹简一角。那里刻着个小字:“舟”。
河水突然分开,露出河底。底下不是泥沙,而是整片的青铜板,板上刻满符文。
八戒吓得后退:“妈呀!这河底是人工修的!”
唐僧跳下河床,用手抹去青苔。符文连成个巨大的阵法,正中是个凹槽,正好能放下那根金针。
悟空火眼金睛一扫:“师父!这阵在吸你血!”
唐僧手上的伤口确实在滴血,血珠顺着符文蔓延,整个阵法开始发光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唐僧喃喃道,“用我的血激活……”
阵法突然射出光柱,直冲云霄。天上云层旋转,露出个空洞。
空洞里缓缓降下艘木船。船身破旧,挂着蛛网,正是当年送唐僧过江的那艘!
船里走出个船夫,蓑衣斗笠,低着头。
“金蝉子,”船夫声音沙哑,“等你很久了。”
悟空护在唐僧身前:“又是假的?”
船夫掀开斗笠。露出的脸让所有人都惊呆——竟是早该死去的金顶大仙!
“你没死?!”慧明惊呼。
金顶大笑:“那具肉身早该换了!”他指指船,“这才是我的本体。”
船身木板裂开,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齿轮和符咒。
唐僧平静地问:“我父母呢?”
金顶拍拍手。船舱里走出两个人,正是陈光蕊和殷温娇。但眼神空洞,动作僵硬。
“活着,”金顶说,“不过成了活傀儡。”
他拿出个铃铛一摇。两个傀儡突然暴起,扑向唐僧!
唐僧不躲不闪,任他们抓住胳膊。傀儡碰到他瞬间,突然惨叫,身上冒起黑烟。
“早知道你会下咒。”唐僧说,“我提前吃了辟毒丹。”
傀儡倒地抽搐,皮肤裂开,露出底下木头材质。
“假的。”八戒嘟囔,“就没个真的?”
金顶脸色难看:“你怎看破的?”
唐僧指指女傀儡的手:“我娘织布时被梭子刺伤,右手有疤。这具没有。”
金顶冷笑:“小聪明。”他猛地跺脚。整个河床震动,青铜板开始下沉。
河水倒灌回来,瞬间淹没众人。
水下,金顶变成巨鱼,张口就吞向唐僧。
唐僧从袖中甩出根绳子——正是当年捆悟空的缚妖索!绳子自动缠住巨鱼,越勒越紧。
“你怎会有这个?!”巨鱼口吐人言。
唐僧拽紧绳子:“观音给的。专门对付你这种货色。”
巨鱼挣扎间撞碎河底青铜板。板下露出个地洞,洞里堆满白骨。
白骨中有个襁褓,闪着微光。
唐僧游过去捡起。襁褓里是个婴儿干尸,胸前挂着块玉佩,刻着“江流”。
慧明浮过来看,惊得呛水:“这、这是……”
唐僧收起襁褓:“这才是我真身。”
巨鱼狂笑:“现在知道晚了!你早该死了!”
它挣脱绳子,变回金顶模样,手中多出把刀:“借你肉身一用!”
刀刺向唐僧心口。却发出铛的一声,刀尖崩断。
唐僧扯开僧袍,露出胸口。心口处嵌着片金蝉壳,正发着光。
“蝉蜕甲。”唐僧说,“当年就炼化了。”
金顶目瞪口呆:“不可能!那时你才三岁!”
唐僧一拳打在他脸上:“谁告诉你我真是三岁?”
金顶撞在河岸,吐血不止: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……”
唐僧拎起他衣领:“该我问你。冒充我父亲很有趣?”
所有人都愣住。
金顶突然疯狂大笑:“你终于想起来了?我的好儿子?”
唐僧手一紧:“闭嘴。陈光蕊才不会用这种熏香。”
他从金顶怀里摸出个香囊,扔给悟空:“闻闻。”
悟空一闻就呕:“尸香!是魔界的东西!”
金顶面目扭曲:“可惜没骗过你……”
唐僧突然掐诀。河水退去,河床升起座石台。台上放着本册子,封皮写着“陈氏家谱”。
翻开某一页,清楚写着:陈光蕊,妻殷温娇,子江流——三岁夭折。
“我早死了。”唐僧轻声道,“现在的我,不过是借尸还魂。”
金顶狰狞道:“那又如何!只要得到你的肉身……”
话没说完,一支箭射来,穿透金顶额头。
对岸站着个黑衣人,手持长弓。
“废物。”黑衣人声音冰冷,“连个假货都骗不过。”
唐僧看向黑衣人:“终于来了。舟先生。”
黑衣人掀开兜帽。露出的脸,让沙僧失声惊呼:
“卷帘大将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