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日里的如来叹了口气。就这一声叹,天上开始掉罗汉。一个个金身罗汉像下饺子似的摔下来,砸在凝固的岩浆上,碎成金粉粉。
悟空抡棒护住头:“搞啥呢?灵山下岗潮啊?”
有个罗汉没摔碎,挣扎着爬起。他半边脸是黑的,指着天空喊:“佛祖...佛祖分裂了!”
唐僧腕上金线突然绷断。线头飞向黑日,被只无形手捏住。
黑日里的如来开口,声音带重音:“金蝉,回头是岸。”
牛魔王骨架咔咔响:“岸你娘!先把老婆孩子还俺!”
唐僧突然踏出一步。就这一步,脚下生出金莲,托着他往黑日升。
黑日里伸出只巨手拍下来。手掌纹路是亿万张痛苦的脸。
唐僧不躲不闪,任手掌拍中。轰隆巨响中,他衣袂飘飘立在指尖:“父亲,您的心魔压不住了?”
掌心那些脸突然齐声尖叫:“都是你逼的!”
唐僧笑了。他蹲下来拍拍照片脸:“恶尸说话就是冲。”
巨手猛地攥紧!指缝迸出血雨,每滴血落地都变成小唐僧,嘻嘻哈哈往灵山跑。
悟空一棒扫倒大片:“师父!这啥邪术!”
真唐僧声音从拳缝传出:“悟空,还记得紧箍咒怎么念不?”
悟空愣了下,马上掐诀念咒。所有小唐僧突然抱头打滚,变成黑烟消散。
巨手吃痛松开。唐僧站在掌心,手里抓着根金线——线那头连着如来的心口。
“收手吧。”唐僧轻扯金线,“您看,恶尸都在笑话您。”
黑日里突然传出两种笑声。一种慈祥一种癫狂。
慈祥声说:“孩子,我这是为三界好。”
癫狂声吼:“放屁!老子就是要爽!”
牛魔王突然跳起来,独角撞向黑日:“两个都揍!准没错!”
黑日被撞出裂缝。里面露出惊人景象:如来左半身金光照耀,右半身爬满黑鳞!
金身那边喊:“诸罗汉结阵!”
黑鳞那边叫:“儿郎们开饭!”
灵山方向飞来两波人马。一波是罗汉菩萨,一波是魔化僧兵,自己人打自己人。
唐僧突然降落,扯过悟空耳语:“去大雷音寺,敲钟。”
悟空眨眼:“哪口钟?”
“最大的那口。”唐僧推他一把,“敲碎为止。”
悟空一个跟头翻走。唐僧又看八戒:“去瑶池,放水。”
八戒嘟囔:“老猪不会游泳...”
“把你吃的那九转金丹吐出来,”唐僧拍他肚子,“融进水里。”
八戒张嘴哗啦啦吐金水,边吐边往瑶池跑。
最后拉过沙僧:“守着山门。看见黑的出来就打,金的出来就...也打。”
沙僧扛起月牙铲:“那不打错了?”
唐僧指自己眼睛:“我现在分不清了。”
果然,有个罗汉冲来喊:“金蝉子!快助我们...”话没完就被黑鳞如来吸干精气。
铁扇公主突然尖叫。她怀里红孩儿开始长黑鳞,嘴里喊饿。
牛魔王骨架忙乱拍打:“儿啊!挺住!”
唐僧闪过来,咬破手指点红孩儿眉心。血珠变成卍字,压住黑鳞。
“带孩儿去兜率宫。”唐僧扯下根白发,“找老君要金丹炉渣泡澡。”
铁扇公主磕个头,抱起孩子就跑。
此刻黑日完全裂开。金如来和黑如来各站半边,背后灵山轰隆隆分成两半!
金如来悲悯道:“何必呢?你我本一体。”
黑如来狂笑:“早该分了!你这伪君子!”
两个如来同时出手对掌。冲击波震塌三十三座天宫!
唐僧在狂风中站稳步子,突然朝西喊:“悟空!敲钟!”
灵山最高处传来钟响。当一声,两个如来都晃了晃。
当第二声,金如来吐血,黑如来嚎叫。
悟空第三棒下去,巨钟轰然炸裂!钟里飞出本经书,书页哗啦啦贴满天空。
经文字字滴血,写满如来如何镇压诸族、抽取信仰的秘密。
金如来脸色大变:“孽徒!”
黑如来却欢呼:“揭得好!”
诸天神佛都傻眼。有个菩萨喃喃:“原来我们修的都是...”
唐僧突然跃起,抓住空中最血淋淋一页。那页写着:“女娲补天实为封魔,金蝉降世是为镇恶。”
他把纸拍在心口:“父亲,这页您改了多少次?”
金如来突然一掌打向黑如来!黑如来却化烟遁走,声音回荡:“金蝉子!灵山宝库最下层有惊喜!”
唐僧落地,看两个佛祖消失处,轻轻摇头。
悟空跳回来问:“师父,现在咋整?”
唐僧指分裂的灵山:“悟空,你带诸妖攻左半。八戒沙僧,你们领诸神打右半。”
牛魔王喊:“那你呢?”
唐僧望向最高处:“我去看看...母亲留了什么。”
他一步一莲台往上走。所过之处,厮杀双方都停手看他。
有罗汉突然跪下:“求金蝉子主持公道!”
更多声音跟着喊。声浪中,唐僧白发飞扬,背身挥手。
“公道自取。”话音落处,金桥直通灵山之巅。
桥尽头站着个人影。那人转身,额间佛印滴血。
“师兄,”那人笑,“等你多时了。”
竟是早该被收服的菩提!可他手里提着个人头——赫然是如来的!
唐僧停步:“果然是你。”
菩提抛着人头玩:“惊喜不?你打生打死,我捡现成。”
唐僧突然加速前冲:“惊喜的该是你!”
最后一莲台爆碎,金桥崩塌。两人同时坠向灵山最深处的黑暗。
坠落中菩提狂笑:“宝库最下层见!”
唐僧的声音平静传来:“正要去。”
黑暗吞没所有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