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烧焦的村子,一行人沿着山道往西走。
火娃跟在唐僧身边,一步三回头。直到村子彻底被山峦挡住,他才用力扭回头,眼圈还是红的,但没再掉眼泪。胸口那团热气暖烘烘的,像是代替了爹娘陪着他。
八戒边走边揉肚子:“师父,俺老猪这前胸贴后背的,好歹找个地方祭祭五脏庙吧?”
悟空跳上一块大石头,手搭凉棚往前看:“这荒山野岭的,连个果子都难找。”
小白龙默默从行囊里取出些干粮分给大家。火娃接过一块硬饼,小口啃着,没什么滋味。
唐僧没吃东西。他拿出那个抢来的玉瓶,放在掌心端详。瓶子现在安安静静,看着就是个普通玉器。
“师父,这破瓶子还有啥好看的?”八戒凑过来。
唐僧指尖在瓶口轻轻一点。一缕极淡的黑气飘了出来,在空中扭动几下,化成一个更加模糊、几乎要散掉的魂影。这是之前那些被炼化的魂魄残留的一点印记,连意识都没了,只剩下些破碎的本能。
这残魂出现后,茫然地转了几圈,最后颤巍巍地指向西南方向。
“嘿!”悟空来了兴趣,“这玩意儿还能指路?”
唐僧看着残魂指向,淡淡道:“魂魄本源对某些气息敏感。它被炼化前,或许接触过火云洞的核心之地。”
火娃一下子抬起头,看向西南方。那边是更深的群山,云雾缭绕。
“是……是焚天炉在那边吗?”他声音带着急切。
“不确定。”唐僧收起玉瓶,那残魂也随之消散,“但火云洞的人,肯定在那边活动过。”
八戒咂咂嘴:“那咱就往那边走?会不会是陷阱?”
唐僧迈步向西南方向走去:“去看看便知。”
山路越来越难走。树木渐渐稀疏,露出底下赤红色的岩石。空气也变得干燥,风吹在脸上有点割人。
火娃却觉得舒服多了。他胸口那团热气活跃起来,像是在呼应周围的环境。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。
又翻过两个山头,前面出现一个狭窄的峡谷。谷口散落着几块焦黑的巨石,像是被雷劈过。
悟空抽抽鼻子:“有股糊味。”
不是木头烧焦的糊味,更像是……石头被烧化了的味道。
峡谷很深,两侧岩壁陡峭,颜色深红。走到一半,发现路边歪倒着一具奇怪的骨架。骨头是暗红色的,巨大,不像人,也不像寻常野兽,骨头表面有熔蚀的痕迹。
小白龙用剑鞘拨弄了一下:“像是……被极高温的火烧过。”
火娃看着那骨架,心里有点发毛。
再往里走,类似的残骸多了起来。有些是兽类,有些则完全看不出原型,都是焦黑或暗红,散发着残留的热力。
峡谷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山洞。洞口不规则,边缘光滑,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融出来的。洞口高三丈有余,里面黑漆漆的,往外冒着肉眼可见的热浪,扭曲了空气。那股灼热的气息更加浓烈,还带着一股硫磺和金属混合的怪味。
“好家伙,这洞够邪乎!”八戒被热浪逼退一步,直扇风。
悟空火眼金睛往洞里扫了扫,皱眉道:“里面弯弯绕绕,看不真切,但深处有红光。”
火娃站在洞口,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发热。怀里的黑尊令又开始微微震动。他指着山洞,很肯定地说:“里面……有东西在叫我。”
唐僧站在洞口,感受着那股扑面而来的热浪。他伸出手,掌心对着洞口。
片刻,他收回手。
“洞内有残留的阵法波动,还有空间扭曲的迹象。这不是天然洞穴。”
他目光扫过洞口地面,那里有一些凌乱但巨大的爪印,深深烙在岩石上。
“看来,除了火云洞,还有别的‘东西’也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了。”
话音刚落,洞内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!
那声音不像任何已知的野兽,带着岩浆翻滚般的轰鸣,震得整个山洞都在簌簌掉灰。
紧接着,一股更加狂暴、充满毁灭气息的热浪从洞里汹涌喷出,比刚才强烈数倍!
“小心!”
小白龙一把拉住火娃往后疾退。悟空和八戒也立刻戒备,盯着幽深的洞口。
热浪过后,洞内深处那两点原本隐约的红光,骤然亮起,如同两盏巨大的灯笼,带着暴戾和贪婪,死死盯住了洞口的方向。
准确地说,是盯住了被小白龙护在身后的火娃。
或者说,是盯住了火娃体内那团精纯的“火灵本源”。
低沉的咆哮再次响起,这次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。沉重的脚步声从洞内传来,由远及近,地面微微震颤。
显然,洞里的“东西”被火娃这个完美的“补品”吸引,要出来了。
唐僧站在原地,僧袍在热浪中拂动。他看着那两点迅速逼近的红光,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是将火娃往自己身后又挡了挡。
“退后些。”他平静地吩咐徒弟们,“来的这家伙,胃口不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