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露前一天,气象站的暴雨预警在公告栏上晕成水蓝色。苏桃跪在育秧棚里拍摄分蘖过程,GoPro镜头突然捕捉到陈少熙喉结处的反光——那是赵一博新研发的声带监测贴片,正在将生物电流转化为稻田灌溉系统的脉冲信号。
"今晚有双子座流星雨。"李耕耘敲着温度计提醒,他脚边的秧苗托盘里浮着CRZY工作室的烫金贴纸。苏桃调焦时发现每株稻根都缠着微型传感器,像极了陈少熙录音棚里那些声纹采集器。
黄昏时分,九个少年在晒谷场架起自制射电望远镜。王一珩的潮牌卫衣兜里漏出半截戏票,日期是三年前CRZY工作室火灾当晚。苏桃弯腰去捡时,陈少熙的作战靴正踩住票根上的烫金凤凰:"那场《惊梦》,我迟到了半小时。"
他的呼吸扫过她后颈的绒毛,远处蒋敦豪调试天线的动作突然停滞。苏桃想起火灾新闻里那个冲进火场救出古董麦克风的模糊身影,此刻正在月光下与陈少熙的背影重叠。
流星雨降临的刹那,灌溉系统突然自动启动。水流沿着声波图谱规划的轨迹奔涌,在稻田里冲刷出《牡丹亭》的工尺谱。陈少熙拽着苏桃跃上收割机顶棚,指给她看水波中闪烁的荧光粒子——正是赵一博藏在稻种里的纳米收音器。
"这是能保存声音的种子。"陈少熙的喉结在夜视镜头下泛着青蓝,"等明年抽穗时,用特定频率震动就能..."他的话被鹭卓的惊呼打断,无人机群正用喷药装置在空中绘制声纹图谱。
苏桃的速写本被夜露浸透,陈少熙的唇印恰好盖在Q版自己耳后的羽毛纹身上。当第九颗流星划过时,灌溉系统的共鸣频率突然失控,整片稻田翻涌成青金色的海。苏桃在颠簸中咬破舌尖,血腥味混着他衣领的艾草香,与《囚雀》里咬破手指写血书的场景微妙重合。
"抱紧!"陈少熙单手操控着收割机冲出浪涛,改装过的刀刃将水幕劈成散落的音符。苏桃看见九个身影在稻田边缘拉出光电屏障,赵一博的白大褂翻飞如警告旗,李耕耘的砌墙工具正将声波反射成防护网。
急转弯时,苏桃的锁骨撞上方向盘,疼痛激出三年前试音时的哭腔。陈少熙突然咬住她肩带,犬齿隔着棉布磨蹭那块旧伤疤:"现在你和我一样,带着作品的印记了。"
收割机撞进谷仓的瞬间,陈少熙用后背承受了所有冲击力。霉变的稻谷倾泻而下,在他锁骨处堆出小小的坟冢。苏桃摸到他脊椎处的金属植入物——那是声带修复手术的共振增强器,此刻正将心跳声放大成环绕立体声。
"当年火灾..."陈少熙的喘息带着铁锈味,"我护住的不是麦克风。"他扯开领口,露出颈间挂着的微型硬盘,"是棚里最后三小时录音,包括..."他的指尖抚过苏桃的耳垂,"某个小姑娘的试音喷嚏。"
月光从谷仓裂缝漏进来,照见二十年陈的陶罐上"CRZY"的刻痕。苏桃的眼泪滴在硬盘接口,激活了尘封的音频文件。陈少熙三年前清润的嗓音流淌而出:"桃老师,要和我共演余生吗?"
晒谷场突然爆发的欢呼声中,九双手推开腐朽的木门。蒋敦豪的古董收音机播放着越剧《追鱼》,赵小童用铁皮桶敲出婚礼进行曲,李昊的镜头精准捕捉到苏桃染血的速写本——最新页上,十个少年围着声波形状的稻穗,而陈少熙的耳麦线正缠在她指间,系成同心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