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岁,余曾桉看着争吵的父母不哭不闹,对此场景,他早已习以为常。
“余发,过不了就离婚,这穷日子我过够了”简声尖锐的声音划过余曾桉的耳膜。
“简声,你既然跟了我,就得跟我过一辈子。”余发粗着脖子说。
简声随手拿起身旁的东西朝地上砸去,发出巨大的响声。
“你非要去赌博, 现在好了,家底都败光了”。
听见女人这样说,余发也被激怒了。
两人争吵起来。
余曾桉转过身,不再看这场上演无数次的闹剧,他走出门,小小的身影尽显坚强。
他坐在门口望着天,听着屋内的吵闹声,内心毫无波澜,只是觉得今天的天气如往常一样昏暗。
7岁,余曾桉站在小学学校门口,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,和他同龄的孩子在父母的嘱咐、目送中走进校门。余曾桉圈紧书包一步步走进校门,步伐坚定, 面对这样的场景,他心中再也生不起一丝波澜。
8岁,余曾桉独自漫步在公园。
黄昏像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缓缓落下,将整个公园笼罩其中。
残阳如血,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几缕无力的光线,公园里的长椅落寞地立着,周围弥漫着一种寂静而压抑的氛围。
余曾桉坐在长椅上,他背对着落日,光照在他的身上,使他的发丝染上金色。
世界如此安静,余曾桉听到断断续续的抽泣声,他从长椅上下来寻找声音的来源。
“你受伤了吗?”余曾桉看到滑滑板下坐着一个男孩,他抱着腿低声抽泣。
“嗯,我摔了一跤。”男孩抬头看余曾桉回答他。
余曾桉看了看伤口,确实很严重,流了许多血。
“你爸妈知道吗?”
“知道的,我给他们打电话了。”
余曾桉从口袋里拿出糖果,那是他攒钱买的。
他递给男孩“给你,糖是甜的。”
口袋里唯一两颗糖被全部拿出。
“谢谢。”男孩接过糖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余曾桉坐到男孩的身边,问他。
“我叫白言染。你呢?”
“我叫余曾桉。”
“今天是我的生日。”余曾桉告诉白言染他的名字,又落寞的对他说。
“祝你生日快乐,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?”白言染稚嫩的脸蛋上显出疑问。
余曾桉点了点头“嗯,我一个人。”
“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?”
“离开这里。”
离开这里,去往更广阔的世界。
10岁,余曾桉站在医院的门口,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和父母的欢笑声,余曾桉走进去,看见了那个令父母兴奋、激动、高兴、喜悦的婴儿,很可爱,取名余江则。
余曾桉看着他的弟弟,看着他白皙的脸颊,想要伸手触碰,被躺在病床上的简声大声制止了。
之后,简声为余江则大办酒席。
12岁,余曾桉跟在简声的身后走在集市上。
喧闹的市集,吆喝声,买卖声,笑声一一传入余曾桉的耳内。
余曾桉抬起头,简声正抱着两岁的余江则,声音温柔又动听地问“小则啊,想要什么?”
余曾桉只觉得那声音恶心又讽刺,他记得在余江则未出生前,他开口向简声要钱交学费,那时简声是怎么回答的呢?
“找你爸要钱,我没钱,他挣不到钱,你又开口要钱,还活不活了。”
余发赌博把家中的钱都输光了。
13岁,余曾桉进入一所中学读书,常常名列前茅。他以为只要他努力学习,母亲就会喜欢他。可他错了,那天他拿着成绩单回家,简声就是极其敷衍地应了一声。
余曾桉想,原来他的母亲只是不爱他而已。
但他不明白,为什么余江则出生就得到了他从未得到过的母爱?
15岁,余曾桉面临中考,每天无时无刻不呆在教室,家中的事他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,直到余发得死,如同一块石头,打破湖面的平静。
他不得不回家。
家中,简声一手牵着余江则,一手拉着行李箱,向门外走去。
余曾桉站在阴影中,他抬头,看到门外有光,光中是他母亲的背影,余曾桉向前走去,拉住简声,祈求她不要走。
简声甩开他的手,嫌恶的看了他一眼,留下一句“我每月会给你转钱”。
后来余曾桉才知道,简声早已出轨,余江则是另一个男人的孩子。
原来一切都情有可原,简声不爱余发,怎么可能爱流着余发血液的孩子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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