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“谁在吵闹?”考尔比公爵一眯金丝框单片镜后浑浊的老眼,拖着华丽的燕尾服后摆走向庭院,宾客、仆从乌压压跟在后面。
石阶下,庭院中,两个侍卫押住一个骨瘦如柴、跪伏在地的男奴隶,奴隶右手紧攥成拳,像是在藏握什么东西。
其中一个侍卫报告:“公爵大人,这个奴隶偷盗田里的黄禾!”另一个侍卫一脚踩在奴隶右手腕上,拳头松开,一节枯败的黄禾穗子躺在泥路纵横的掌心。
“啊!——我没……偷……地、地里捡的!我女儿……快……饿死了……”那奴隶疼得直抽气,断断续续说着,又朝考尔比公爵磕头,“求老爷开恩!准我……带回去……”
“这手既然管不住,就不用留着了。”考尔比公爵打断了他。
“是!”
“老爷、老爷!……”奴隶被侍卫钳着,往外拖去。眼看着考尔比公爵转过身去,招呼宾客们进屋,他猛地挣起半个身子,嘶吼出声:“考尔比!——混蛋!恶棍!黑了心的獠鬼!!我们能拿命给你种吃食,也能要你的命!!!”
“舌头也不用留了。哦对,把那帮奴隶叫起来看着,记个教训。”
奴隶被拖远了。处决一定在我们看不见也听不见的地方,考尔比公爵不会坏各家贵族兴致,断他卖黄禾的财路。可我耳边回荡着含混凄厉的哀嚎,眼前分明晃着一只断手,手心里一节枯败的黄禾穗子,溅上了几点粘腻的腥红。
我用力抱住了妈妈的手臂。
回程的马车里,妈妈握着我的手,声音温和而冷静:“贝瑞,这是我们的驭下之术——待下人如果太过宽容,失了法度,就会像你大伯一家,任由仆下犯上作乱,连身后亲人、家业都不能保全。”
(未完待续……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