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像是一把锐利的刀，将夜蛾正道的办公室精准地切割成明暗两个部分。三个少年站在那斜斜倾洒的光束之中，所摆出的三角阵型歪歪扭扭，透着一股吊儿郎当的劲儿。夜蛾正道手中的老式钢笔在指尖不安分地转动着，时不时发出危险的咯吱声响，墨汁在检讨书的纸张上洇散开，好似一张细密的蛛网状裂痕。

“谁能给我解释一下——”夜蛾正道的钢笔尖重重地戳在监控截图上显示的凌晨3:27的时间处，而后又移向截图里弥漫着青紫色烟雾的宿舍画面，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，“为什么宿舍里会弥漫着青紫色的烟雾？”

泽一倚靠着身后摆满书籍的书架，慵懒地打了个哈欠，黑色兜帽里几绺黑色碎发俏皮地翘起。他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指，骨节分明的手指戳向右侧，无所谓地说道：“问她啊，我本来在拆床呢。”

“天地良心！”矢野优强方才还睡眼惺忪，一副没睡醒的迷糊样子，此刻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猛然清醒。她顶着一头乱得如同鸡窝的头发，动作迅速地将手机径直举到夜蛾正道眼前，语速极快地说道：“证据链可完整着呢——江佑拆床板、江佑撞消防栓、江佑私藏军火库！”只见手机屏幕上，一张令人忍俊不禁的照片清晰呈现：某人一头银色的头发，脑袋却被死死卡在床架之中，那副尴尬又狼狈的模样暴露无遗。

被点名的江佑瞬间像被点燃的炮仗一般炸毛了，他激动地反驳道：“改造！这是人体工学改造！”说话间，他翘起的呆毛随着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可爱的弧线，“要不是泽一拿咒灵残骸当助燃剂，强哥用打火机烤袜子......”

“于是整栋楼的消防喷淋系统集体殉职。”夜蛾正道摘下平日里一直戴着的墨镜，露出底下浓重的黑眼圈，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疲惫与无奈。此时，檀木办公桌突然毫无征兆地震颤起来，藏在抽屉里的咒骸正在疯狂撞头，似乎也在为这场混乱而“愤怒”。

“异议。”泽一像是变戏法一般，不知从何处掏出一颗葡萄硬糖，轻轻放入口中一咬，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清晰。他神色淡然地开口说道：“有人事先引爆了一枚自制烟雾弹，而且是青紫色的。”说着，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强哥，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。强哥心领神会，手快速一翻，便像从虚空中抓取一般，将半截焦黑的烟雾弹残骸呈现在众人眼前。矢野优强紧接着补充道：“我们还有证人——伏黑惠同学。还有受害者——钉崎同学。”

江佑被两人夹在中间，急得手舞足蹈，大声吼道：“是哪个混蛋说要试试烟雾弹效果的啊！”他情绪太过激动，运动鞋尖不慎踢翻了脚边的废纸篓，二十三个烟头咕噜噜地滚到夜蛾正道擦得锃亮的皮鞋边，显得格外刺眼。

“训练场，一个月。”夜蛾正道背后摆放咒骸的陈列柜开始集体躁动起来，仿佛在响应他的怒火。他顿了顿，又抓起嗡嗡作响的警报器残骸，重重地拍在桌上，继续说道：“至于维修费——”他的目光依次扫过三个少年，“就用你们下次祓除特级咒灵的奖金抵扣。”

“诶？！”三重充满震惊和不满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，直直地撞上天花板。而此时，朝阳正好掠过窗外那被烧焦的宿舍楼外墙，烧糊的窗帘在晨风中无力地飘荡着，就像一面宣告投降的白旗。

走廊上，泽一打着哈欠，声音里满是困倦之意：“困死了，早上可正是睡懒觉的好时候啊。”

强哥接话道：“你要是还在圣芙蕾雅，德丽莎保准直接让你尝尝苦瓜套餐的滋味。”

江佑撇了撇嘴，小声嘟囔着：“光想想，胃就开始疼了。”

泽一转头看向江佑，没好气地说：“还不是因为你，不然这个点儿我还在跟周公约会呢。”

江佑挺直腰杆，理直气壮地回怼：“你们也有份！是你们说想试试新款烟雾弹的。”

强哥无奈地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新款烟雾弹颜色究竟是谁选的啊。”

泽一和江佑立刻互相指责起来：“是他。”

强哥微微皱眉，带着一丝庆幸的语气说道：“幸好，夜蛾老师没给德丽莎打小报告，不然……”

泽一和江佑异口同声，语气里满是心有余悸：“不用说，我们都懂。”

虎杖悠仁刚结束晨跑，细密的汗水顺着他的脖颈缓缓滑进衣领。他远远望见走廊上的三人组，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，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泽一那松散垮塌的兜帽上。此时，阳光恰好从侧面的窗户斜斜切射进来，给少年的发梢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，宛如一幅美好的画卷。

“阿泽，没睡好吗？”虎杖快走两步赶上他们，然而在触碰到泽一那带着明显倦意的目光时，他的耳尖没来由地微微发烫，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。

“别提了，都怪某个家伙，昨晚折腾到那么晚，今天一大早又得起来。”泽一勾住虎杖脖子的动作自然得就像呼吸一般平常，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虎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，手指也无意识地攥紧了运动服的下摆，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。

江佑的反驳声像突然袭来的咒灵一般炸响：“还不是因为你非说那张床不符合人体工程学，拉着我们一起拆床的！”

虎杖望着泽一被拽得歪向一边的兜帽，忽然注意到少年后颈处有一块淡青色的淤痕——大概是拆床时不小心撞到的？这个认知让他的指尖微微发颤，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，恨不得立刻掏出伤药箱为泽一处理伤口。

“拆床？”虎杖的声音比平时沙哑了几分，在强哥的解释声里，他的视线却始终像被黏住了一般，牢牢地黏在泽一被晨光温柔勾勒出的长长睫毛上，仿佛世间万物都已不复存在，眼里只剩下眼前这个少年。

“管它呢，我要回去补觉。”泽一转身就想离开这个“是非之地”。

“不行，你可不能偷懒。”江佑的声音里带着他一贯的咋咋呼呼，像个小喇叭一样。然而，江佑的话却让虎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，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，手先一步伸出去想要拉住泽一，仿佛生怕他就这样消失不见。

泽一被扯得一个踉跄，差点摔倒，只好无奈地妥协：“啊？行吧行吧，那我去训练场睡觉总行了吧。”说着，就被江佑像拖麻袋一样拽着走了。强哥赶忙跟上，临走前还不忘回头，对着虎杖悠仁悄悄做了个口型：“直球攻击”。

泽一被倒拖着经过虎杖身边时，还不忘笑着说道：“虎子，特训加油哦。”

虎杖只觉大脑嗡的一声，一片空白，连强哥“直球攻击”的口型都没看懂。直到三人消失在转角处，他才后知后觉地惊觉自己竟对着空气攥了半天空拳，模样显得有些滑稽又可爱。

这时，五条悟那独特的声音像幽灵一般从天花板倒挂下来：“青春啊~就像喜久福的保质期呢~”

“老、老师！”虎杖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，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去的红晕。

“别动。”五条悟伸出冰凉的指尖戳上虎杖通红的脸颊，脸上带着一丝坏笑，“这个温度都可以烤焦糖布丁了~”

紧接着，手机快门声与少年的惨叫同时响起：

“这张就命名为《纯情少年の草莓心事》发给惠惠当表情包吧~”

“请务必不要！！”虎杖一边挣扎着，一边大声喊道，声音里满是无奈与窘迫。

下一秒天旋地转间后领被拎住，走廊的场景被替换成地下室。

"特训哦~"他竖起食指左右摇晃，"毕竟悠仁的咒力操控就像被猫玩过的毛线团呢。"

"这也太直白了吧！"少年哀嚎着踢开脚边碎石，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突然僵住。

"不过嘛..."五条悟抬手接住飘落的尘埃，任其化作星屑消散，"比起和崩坏共舞的孩子们，悠仁的体术确实还差三个喜久福的距离呢。"

虎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昨夜路灯下，泽一被拉长的影子突然在记忆里摇晃——那个总带着消毒水味的少年说着"下次见"时，袖口露出的皮肤分明缠着渗血的绷带。

"崩坏...是比咒灵更可怕的东西吧？"发颤的声音惊醒了沉睡的飞蛾，它们扑棱着掠过五条悟突然绷紧的下颌线。

教师摘下眼罩，六眼在昏暗中流转着星河："是连死亡都无法终结的侵蚀哦。"他忽然伸手按住少年颤抖的肩膀，体温穿透制服布料，"所以小泽一他们守护的，是我们咒术师都触及不到的深渊呢。"

虎杖盯着地砖裂缝里钻出的野草，忽然单膝跪地系紧松开的鞋带。当他抬头时，琥珀色瞳孔燃着灼人的光："特训内容是什么？先说好，偷拍禁令升级到Level.5了！"

空间扭曲的眩晕感还未消散，戴着拳击手套的咒骸熊已经迎面砸来。虎杖踉跄着接住这个毛绒凶器，地下室潮湿的霉味里突然混入焦糖香气——五条悟正盘腿坐在凭空出现的懒人沙发上，指尖转着蓝光碟片。

"特训第一课，"他抛起碟片又稳稳接住，《情书》的封面在昏暗里泛着冷光，"在咒力持续输出的状态下，完成青春恋爱物语系列还有恐怖片。"突然凑近的俊脸惊得虎杖撞到身后置物架，"顺便传授你如何攻略天然系直男的独门秘籍~"

"这完全就是私刑吧！"

在阳光洒满的训练场上，热闹得像炸开了锅。泽一像只撒欢的小狗，一蹦一跳地冲进来，眼睛瞪得铜铃大，扯着嗓子喊：“哇塞，快瞧，那就是传说中的熊猫前辈吗？”那音量，恨不得让全世界都听见。

江佑跟在后面，脖子伸得老长，嘴巴张成了“O”型，满脸写着不可思议：“酷毙啦！我一直以为是哪个学长套了熊猫玩偶服来逗我们呢！”

矢野优强翻了个白眼，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俩活宝一路“哇哦”个不停，心里默默吐槽：“这俩货，怕不是幼儿园没毕业吧！”可下一秒，她就两眼放光，脚下生风，百米冲刺般冲向熊猫，双手还紧紧握着签名本，声音都激动得变了调：“熊猫前辈！求您给我签个名啊！我可是您的超级粉丝，做梦都想和您近距离接触！”

泽一看着瞬间变脸的矢野，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，指着她大喊：“喂喂喂，强哥！你这翻脸比翻书还快，川剧变脸都没你这速度啊！”喊完，也脚底抹油，追了上去。

江佑在后面一边气喘吁吁地跑，一边扯着嗓子喊：“等等我啊！我还没好好看看活熊猫长啥样呢，可不能落下我！”

这边闹得正欢，狗卷棘慢悠悠地走过来，嘴里叼着个饭团，含糊不清地嘟囔：“鲑鱼，好吵（注：狗卷棘习惯用一些食物词汇表达，鲑鱼在此处可理解为类似“真是的”这样的语气词）。”那语气，就像个看透世事的小老头。

伏黑惠双手插兜，一脸无奈地摇摇头，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：“他们一直都这样，就当没看见吧，习惯就好。”

钉崎野蔷薇双手叉腰，满脸怒容，扯着嗓子吼道：“你们几个笨蛋，闹够了没？还不麻溜地过来帮忙！今天的体术训练还做不做啦？”那声音，简直能冲破天际。

真希双手抱胸，皱着眉，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，最后落在泽一等人身上，毫不留情地吐槽：“你们一年级的体术，可真是让人不敢恭维。那边几个新来的，是怎么回事？”

熊猫晃了晃圆滚滚的身子，憨态可掬地笑着解答：“他们是圣芙蕾雅的交换生，听说才来没几天，就把宿舍给拆了，破坏力惊人呐！”

泽一听了，不但没觉得不好意思，还挑了挑眉，一脸得意，胸脯拍得震天响：“体术训练？钉崎，要不要咱几个教你怎么给大象来个过肩摔？绝对包教包会，学不会不要钱！”

江佑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：“没错没错，我们教学质量那是杠杠的，童叟无欺！”

矢野优强也跟着凑热闹，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：“伏黑同学，你要是也想提升体术，随时向我们请教，保证让你大开眼界！”

伏黑惠嘴角抽了抽，一脸无语地别过头，小声嘀咕：“不需要，我还想多住几天安稳宿舍。”

狗卷棘又咬了一口饭团，小声嘟囔：“木鱼花，危险（注：表示感觉事情不妙）。”那模样，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鸡飞狗跳的场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