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的阳光像融化的太妃糖黏在教学楼走廊上，沐兮攥着刚收齐的暑假作业疾步走向教务处。白色帆布鞋在转角处急刹，作业本还是雪崩般散落。
"抱歉。"清冽的声线从头顶传来。
沐兮抬头时，正撞进一片碎冰般的眸色里。黑色口罩上沿，男生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青色阴翳。他蹲下身时，后颈凸起的骨节像收拢的蝶翼，冷白肤色在蓝白校服领口若隐若现。
"高二（3）班沐兮？"他指尖拂过作业本扉页的名字，腕骨处的红绳突然刺痛沐兮的眼睛——那上面串着的，分明是NASA限量版火星探测器模型挂件。
"闫哲同学？"教务主任的声音从门内传来，"进来填表。"
男生起身时带起一阵松针气息的风，沐兮注意到他左耳垂闪着微光的银色耳钉。作业本被整整齐齐码放在她臂弯，最上方那本封面用钢笔勾勒着猎户座星云。
"喂，"沐兮在对方转身时突然开口，"你书包拉链没拉。"
男生顿住脚步，反手去摸书包的瞬间，沐兮已经踮起脚尖扯住晃动的拉链头。柑橘香气的发梢扫过他下颌，他听见少女压低的声音："教务处空调26度，你卫衣里藏着Switch的手柄线露出来了。"
下午班会课，当老班宣布转学生将成为班长同桌时，沐兮钢笔尖在月考排名表上洇出墨团。闫哲抱着教材站在讲台边，窗外梧桐叶在他肩头投下摇晃的光斑。
"沐班长比较...雷厉风行。"老班推了推眼镜，"闫哲同学刚从新加坡回国，希望大家多帮助——尤其是沐兮同学。"
全班哄笑中，沐兮把椅子往外挪了十公分。新同桌落座时，她敏锐地捕捉到他袖口滑出的伤痕，像是被什么精密仪器划伤的痕迹。
"沐同学，"数学卷子发下来时，闫哲突然侧过头，"第三道大题辅助线应该连接EH而不是EG。"他指尖点在沐兮鲜红的扣分处，"另外，你草稿本上的洛希极限公式，代入值错了两个量级。"
放学铃声响起前，沐兮把班级日志拍在闫哲面前："新同学，今天你做值日。"她转身时马尾辫划出漂亮的弧线，"还有，明天开始晨读领读，你英文发音带着麻省理工的腔调，最适合纠正这群土包子。"
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空荡的走廊。闫哲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，指腹摩挲着书包里那个刻着"MIT少年实验室"的金属铭牌。玻璃窗倒影中，他唇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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