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京西路转角的面包店正在播放《水星记》，沐兮踮脚取下烤箱里的星空马卡龙。玻璃柜倒影里，穿灰色高领毛衣的闫哲正在给咖啡拉花，银河状奶泡里浮着用可可粉画的洛希极限模型。
"闫教授，您订的天文馆门票。"快递员推门时撞响贝壳风铃，"哎？您和老板娘还没去度蜜月啊？"
闫哲把枫糖浆淋在松饼上，腕间红绳系着的婚戒轻轻摇晃："我们上周刚在冰岛补办婚礼。"他指指墙上照片，极光下的两人穿着高中校服，沐兮肩头披着当年那面天文社锦旗。
后厨突然传来孩童笑声。五岁的小女孩举着3D打印的土星模型跑出来，发间别着沐兮高中时的星星发卡。"爸爸！我用你的公式算出来，今晚仙女座流星雨最大流量在23点47分！"
沐兮抱起女儿放在吧台高脚凳上，闫哲的钢笔顺势在她草稿纸背面写下一行微分方程。"小行星带偏移量补偿值要用贝塞尔函数..."他忽然被女儿捂住嘴，"知道啦，先用傅里叶变换对不对？"
暮色漫进咖啡馆时，最后一桌客人带走打包的星云泡芙。沐兮关掉霓虹招牌，闫哲正在调试自制的星轨投影仪。当人造流星划过天花板时，他们同时想起高三那年坍塌的天文台——如今那里改建成了儿童科技馆。
"苏星河上午寄来这个。"沐兮拆开航天局的包裹，取出带有烧灼痕迹的金属盒，"说是从近地轨道回收的..."她话音戛然而止，盒内绒布上躺着两枚生锈的校徽，背面刻着他们高中时的学号。
闫哲从身后环住她，指腹抚过金属盒内壁的刻痕。那些被陨石击穿的凹痕，恰好组成三体运动的混沌模型。"这是第28次循环时，我们留在和平号空间站的时光胶囊。"他声音闷在沐兮肩窝，"原来真的被找回来了。"
女儿忽然抱着平板电脑冲过来："爸爸妈妈快看！"新闻正在播报清华团队发现系外行星的报道，镜头闪过他们熟悉的实验室。培养皿里的荧光细胞拼出一行字：致0号与47号实验体——祝贺自由。
深夜打烊后，闫哲在阁楼调试新买的天文望远镜。沐兮裹着他的旧卫衣爬上屋顶，卫衣口袋里掉出2009年的实验室门禁卡——如今被女儿当成玩具，贴满卡通星星贴纸。
"其实我偷偷保留着所有记忆。"闫哲突然开口，目镜里的土星环正在剧烈颤动，"从你第一次给我植入芯片，到第299次用激光刀刺穿我的心脏。"
沐兮的呼吸凝成白雾，她摸到闫哲后颈平滑的皮肤——那里本该有条形码烙印。"那年你篡改空间站程序时，苏星河帮你转移了本体意识对吗？"她将冻红的手塞进他口袋，"真正的肉体还冻在酒泉基地..."
闫哲转身吻住她，羽绒服里的怀表滴答作响。表盘玻璃下压着泛黄的纸片，是高三那年沐兮在物理卷子背面写的诗："我们的爱情是逆行的彗星，把光年写成循环小数。"
女儿抱着小熊玩偶突然出现在天窗："爸爸妈妈羞羞！"她手腕上的儿童手表亮起绿灯，"苏叔叔说我的航天飞机模型通过质检啦！"
当流星雨如期而至时，一家三口躺在屋顶的羊毛毯上。闫哲左手牵着沐兮，右手教女儿辨认星座："那颗蓝色的星星是你妈妈当年炸毁的纳米卫星...旁边粉色的是爸爸被格式化前的记忆碎片..."
沐兮笑着打开手机闪光灯，给女儿演示如何用棱镜制造彩虹。他们都没注意到，阁楼的旧电脑自动接收了一条来自人马座方向的信号，破译后是七个重复的单词："Thistime,keepthemsafe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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