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康羽。”
康羽刚跑完步，气喘吁吁地停在陆榆面前：“怎么啦？”
陆榆手中拿着毛巾，抬手抵在康羽额头上，帮她擦汗：“大热天的，你穿着外套跑步干什么？”
康羽被晃动的毛巾弄得闭眼又睁眼，睁开又闭上：“我里面没穿校服，怕被扣分。”
“好了，回宿舍洗个澡，穿上自己的衬衫，和你出去吃点好的。”
康羽四处看了看，空旷的跑场空无一人，只有她和陆榆。康羽笑了笑，放低了声音：“现在没人……亲一个行吗？”
陆榆伸出手指，抵住她的唇：“不行，在学校你收敛点，臭死了，快点去洗澡。”
“在学校里，你就不是我女朋友了？”
“姓康的，以前没发现你这么闷骚。”
“呼——”
“啊嘶！”康羽猛然睁开双眼，揉了揉脑壳：“哪个傻逼把钢筋放材务室里的？”
说完，她愣神了两秒，有些不知所以地环顾一下四周，她刚才是睡着了？
那个是梦吗？
确实是她神经错乱发的春梦，康羽有些自嘲地笑了笑，从椅子上站起来，走出材务室。
外面像开演唱会一样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云霄，运动会准备开始了，现场人山人海，还有一大串一大串的气球在操场上空随风摆动。
康羽小跑到后台，荆紫纤看到她，没好气地道：“你去眯一会眯了半个小时，我们以为你在材务室里又被谁霸凌了。”
“哇塞，你说这话竟然不怕损伤我幼小的心灵，简直是奇迹。”康羽接过话筒，开麦吹了吹：“我有点困，补了一下眠。”
“你昨晚偷鸡摸狗去了？以前没见你困，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？”荆紫纤斜了她一眼。
“昨晚睡迟了。”康羽言简意赅。她不想说，因为陆榆昨晚说的那句话让她失眠了半个晚上，她觉得失眠简直是夺命，她从小都没有失眠过。
“又失眠上了姐。”荆紫纤给康羽比了个心：“可以开始了。”
康羽点点头，开幕炮准时响起，现场所有人都大叫起来，在阵阵喊声中，两个会长相继走到台上。
“呼——！”荆紫纤和康羽站在主持台上，引起一阵欢呼。
康羽背完千篇一律的稿子，便宣布开始，与此同时，陆榆的琴声响了起来。
二十几个男同学举手抬着一面国旗，站在跑场上，国旗下遮盖着三十名精挑细选的体育生，他们做好备跑姿势，当钢琴弹奏的音乐跳到高潮时，他们猛然向前冲去，国旗冉冉升起，在蓝天下奔跑。
现场气氛燃到极点，这宣告着青少年的青春活力，朝气蓬勃，向充满未知的前方冲刺。
南一的运动会可以搞得是说高中最盛大的，现场音乐不仅是艺术生的亲手演奏，还是无领导主持只旁观的单一学生运动。
“这把高端局！”有人喊了一声。
啦啦队上场助兴，穿着白蓝相间的新颖裙子，袁百鸿就坐在康羽旁边：“康羽，这衣服知道哪买的吗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泽望品牌。”袁百鸿说完，笑着挑挑眉，扭头看康羽的反应。
康羽哑然失笑：“我爸爸也卖啦啦队服吗？”
“泽望有很多旗舰官方的衣服，什么都买得到。”
康羽没回话，抬头看向陆榆，她今天出场穿的是长白色的裙子，那架钢琴也很崭新，袁百鸿真是下了血本，这是决定把其他高中比下去啊。
袁百鸿道：“足球场旁边那个红牌掉了，你过去捡一下。”
康羽放下话筒，等人全部跑过去后，她走到跑场，往内圈走去。
此时，人群中突然闪出来一道身影，往康羽跑过去。
“小心！”有人惊呼一声。
康羽听到提醒，反应过来已经迟了，当她扭头看人时，那个人早就靠近了她，用肩膀狠狠一撞康羽，双手用力一推。
康羽被这么一撞，后退了几步，身子有些摇晃，后来又被推了，她根本平衡不住，往后摔去，后背结结实实地碰在草地上，后脑勺也撞到了地板。她痛苦地嚎叫一声，仿佛听见自己后脊断裂的声音。
“叮——”原本美妙的琴声被骤然的意外打断，发出一道撕破耳膜的刺耳鸣叫。
在场仿佛按下暂停键，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。
康大神这是……又被霸凌了？
牛人的敌对者都那么多吗？
陆榆无名指按在“mi”高音键上，那本来是个轻速音，用以承接上段音节符和下段音节符的转假键，演奏效果应该是迅速、轻快悦耳。
但康羽被撞摔在地上，她失态得忘了收手指，而且不小心加重了力道，才有那一声像鬼叫般凄厉的声音。
陆榆突然站了起来，声音之大，令人震惊：“你干什么？”
她提着裙子，想也没想就从高台上跑下来，在众人瞪大的双眼中，奔向康羽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校警和徐涛疾同时冲了上来，徐涛疾一把摁住他，播倒在地上，和校警一起拉他走。
康羽痛得蜷缩起来，双手捂住脑袋，青草淡淡的清香传入鼻孔里，却令她觉得恶心。
摔一下怎么这么疼？
她本来就因为没睡好而头昏脑胀，这下一撞，指不定弄出个什么脑震荡。
意识混沌中，康羽眼角捕捉到一抹白色，焦急的呼喊声从头上响起，那个声音似乎是……陆榆……陆榆的香味代替草味，萦绕在康羽鼻子周围。
又是梦吗？……继续做下去好了……不要睁眼。
运动会因为这个小插曲暂停了几分钟，而后又开始了，不过现场少了几个人。
校长，康羽，姜芷安，徐涛疾，还有陆榆。
医护人员做了检查报告，所幸康羽摔的是草地，这要是板砖，脑骨被震碎都有可能。
袁百鸿去处理那个撞人的学生，不消一会儿，康落泽夫妻二人就赶来医院了。
“其实我没事。”康羽有些抗拒在头上缠绷带：“我就摔了一下，又没有失忆什么的，还送来医院，太小题大作了。我又不是娇小姐。”
姜芷安翻了个白眼：“什么才叫有事呢？”
“摔断腿什么的，我觉得还好。”
“不用管她，她喜欢寻死。”陆榆在一旁轻飘飘地说道，还有些阴阳怪气的意味在其中。
陆榆发话，康羽不敢还嘴，有些憋屈地看了沈望舒一眼：“妈~”
“宝贝儿，咱们转校吧，这破学校还第一中学呢，什么人都有，你都受两次伤了，南一是不是克你啊，改天我找算命的瞧瞧。”沈望舒一张嘴就说个不停，火冒三丈，她可爱的宝贝女儿怎么能受伤，哪个不眨眼的碰她沈望舒的心尖宠：“看来上次我给袁百鸿下的威压还不够，还有人惦记着你，我今晚直接去省教育厅！”
“妈，你别发颠。”康羽嘴角抽搐了几下：“这又不关校长的事，你老为难人家干嘛，我在学校会很不自在的。 ”
“那就转学，人家南二就啥事没有。”
康羽不乐意了：“妈，我不转，我挺喜欢南一的。”
她若是离开，就很难再见到陆榆了。想到这，康羽抬眸望向陆榆，她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也是，自己又不是她的谁，人家凭什么不舍得。
姜芷安看透了康羽那点小心思，帮衬道：“我觉得吧，小羽总反正也快高三毕业了，这转学多麻烦，南一是重点高中，能有多少不良青年，让她大学再走好了。”
“对呀，妈，我不想转，在哪儿都有不良青年的。”
“我们不转。”一道声音响起，出去付费的康落泽阴着一张脸回来了：“我们出国。”
康羽本来听了老爸前一句话，还想欢呼雀跃一下的，但后面的两个字顿时让她血液凝固了。
康羽双眼皮跳了跳，有些接受不了：“什么？”
“出国？”沈望舒有些疑惑：“去哪？不是说这次回来长居，不出国了吗，你反悔得也太离谱了吧。”
康落泽将半框眼镜摘下，揉了揉鼻梁：“我重新打算了。小康想学服装设计，这方面我信得过澳大利亚一个老友，他是服装设计学院的顶级教授，可以培养小康。加上那边的合作方出了些问题，我们得过去一趟。不过小姜的父母快回国了，就别和我们去了，小康，你看怎么样？”
面对康落泽，康羽不知道怎么使性子，半晌，休息室里出奇得沉默，每个人都心照不宣，窝着一堆心事。
“非去不可吗？”康羽像含了一嘴沙子，说不出话。
“我们总会回来的。”
“去……多久？”
康落泽顿了顿：“六年左右，后来回不回，看你选择。”
“哎呀，哎呀。”康羽突然捂住脑袋：“好痛！我想休息……”
“我们出去吧，让她休息休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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