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哗啦啦……”
花洒关上,康羽系好浴袍出来,雨还是在不急不缓地落着,天台上不少东西被打湿了,她索性待在房间里。陆榆在客房睡,这时候应该在弄美容。
康羽打开手机,今天……是打抑制剂的日期。她从衣柜里翻出两根针管,放在床边,已经答应陆榆不能再用了,她今晚能撑多久?
康羽咬了咬牙,把整箱抑制剂拿下楼,锁进车库里,干完后,她拍了拍手,满意地回房间了。待会儿要是发作,实在受不了再说吧。
陆榆敷完面膜,洗了把脸,康羽这房子风景真不错,坐在窗前观赏挺舒服的。
她翻着一本杂志,百般无聊,几天不上班了,她又想去弹钢琴了。不过现在她们都不安全,还是别乱去那儿这儿。陆榆关了灯,蒙头就睡。
在她呼吸快均匀时,楼上突然传来一声闷响,似乎是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,紧接着,是一道清脆的玻璃破碎声。
怎么了?
陆榆瞬间跳起,睡意全无,鞋都没穿就跑上楼,来到康羽房间前,房门紧闭着,陆榆敲了几下,便扭开了门把。
康羽在地上滚来滚去,身上的浴袍松松垮垮,脖子上暴起一根根粗大的蓝色血管,脚趾痛得扭曲了一百八十度,她一手揪着自己的头发,一手覆在右眼上,似乎要把眼珠子抠出来,
“康羽?”陆榆慌忙抱起来,搂在怀里:“怎么了?怎么办?”
“抑制剂!”康羽大喊道,双腿前后抓挠,脚趾蜷缩着,身体在不断颤抖:“抑制剂,我忍不了!忍不了!”
陆榆急得红了眼,中医向她吩咐过绝不要再打抑制剂,可是康羽这么痛苦,像毒瘾发作的样子,她该听谁的?
老中医说过,一定不能再打,痛是有的,忍下去就好了。毒素已经在她体内待了这么长时间,不会因为一次发作而要命。
陆榆感到怀中的人体温火热,要灼烧开了一样,她既担忧又焦急,把手伸在康羽嘴前:“痛就咬!咬!”
康羽抖着摇头,意识已经有些不清了。
“咬!”陆榆掰住她的头。
康羽一发狠,张开嘴,用力啃了下去。
陆榆倒吸一口凉气,差点没给康羽赏一巴掌,丫的,咬那么大力,生怕咬不断自己的手?
康羽紧皱着眉头,额头涌出虚汗,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,咬着陆榆的手一直没松开,不知过了多久,她才睁开眼,收回了嘴。
陆榆的手臂已经麻了,两排牙齿还带着血迹,火辣辣地痛。
“还疼吗?”陆榆轻揉着康羽的头。
康羽头发有些乱,整个人四肢酸得厉害,她摇摇头,有气无力,翕唇说了什么。
陆榆没听清:“啊?”
康羽小声道:“看一下我脖子……还有没有蓝色血管。”
“没了。”康羽一米七几的大人缩在她怀里,陆榆忍不住别过头笑了好一会,保护欲都给她激发起来了,毫无违和感。
“我抱你上床,地板凉。”
“不用,先、先亲一下。”康羽疲惫地拉拉她的衣角:“想亲……”
陆榆闻言,抬手盖住康羽的眼睛,俯身触上那片火烈的唇。
康羽紧紧吮住陆榆的嘴唇,生怕她一下子就放开,她仰起下巴,在空中形成一道勾人的弧线。
陆榆搂紧她,长发在两人脸上轻轻刮蹭,亲吻中带着急促的呼吸,快断气了才抬起头。扶着康羽躺回床上,她收拾了地上的碎喳子儿,替康羽盖好被子,不放心地道:“我和你一块睡吧。”
“不用,晚安。”康羽背对着她,闭着眼睛入睡。
“晚安。”陆榆离开,才踏出穴关口,扭头关门时,她才看见墙上俩人高中时的合影。
黑夜中,她弯了眼角。
门轻轻关上,康羽瞬间睁开了眼,手指探向浴袍,吐着火热的气息,空气仿佛都是燥动不安的。
疼痛感是忍下去了,但后劲儿可想而知,之前每次打抑制剂都有副作用,这次更不用说了,催情太猛,这是忍不了的。
康羽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,汗水把床单浸湿了一大片,她憋得浑身难耐,空调降不了温,小腹涨痛,一股怪异的感觉刺激着脑神经,空气中渐渐填充上某种味道,她俨然进入了发情状态。
刚才迅速把陆榆赶出去,就是怕忍不住,她了解自己上床的状态,太……恐怖,自己都心有余悸。
康羽无奈地翻个身,逼迫自己入睡。
陆榆刚下楼没几分钟,又折返回来,刚才康羽毒素发作的样子太吓人,她还是不放心。
陆榆轻轻拧开门把,往里瞄了一眼,康羽安分地躺在床上,没什么事,她暗暗吐了口气。
康羽在黑暗中似乎抬起左手,压在眼睛上,张大嘴巴喘着,声音在房间里回响,急促又猛烈。陆榆愣了愣,跑步也不带这么喘的啊,这是干嘛了。
只见康羽突然坐起来,有些狂暴地扯下浴袍,光着上身仰躺,口中发出轻微的呻吟声。
这?
康羽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:“Olivia?”
“什么事,大半夜的。”
“你给我的抑制剂是止欲药吗?操,我一次不打,痛没痛死,把我憋死了,我操。”康羽出口成章。
Olivia笑了好一阵子:“发情了?你不是有对象儿吗,怎么,不舍得碰她?来找我了?可以呀,我现在过去。”
“过你妈,以后别和我提上床,我到时候不投诉你我。”康羽骂了几句,那头依旧在笑,她直接把电话关了。
陆榆听得一清二楚,抿了抿唇,走进房间,关上房门。
听到穴关处的动静,康羽下意识抓起被子盖住上身,她什么都没穿:“你……你没睡啊。”
陆榆坐在床边,摸了摸她的额头,跟烧开了一样烫,她顿了顿,吻上康羽的唇,更烫。
“……我和你一起睡。”
康羽本来被亲得有些迷糊不清,被这话吓得醒了一半:“不,你去客房睡吧,我这……这不习惯和别人睡。”
她还不想碰陆榆,除非陆榆愿意。
喜欢人家十七年呐,连意淫也不敢,怕玷污人家。
“康羽,我不是童子身。”陆榆已经脱了鞋,躺在了床上。
“小姑娘,还在守着呢?”
麦汇辛巡房路过,看见迟兮坐在惊阙病房前的候椅上,微笑地打了个招呼:“吃早点了吗?到楼下办公室歇会呗,他还没醒,守着也没啥用。”
迟兮羞涩地摇摇头:“不用,谢谢。”
麦汇辛也没强求,拍拍她的肩,进了病房。
关上房门,麦汇辛例行检查了一下,生命还算稳定,看来睁眼只是早晚的问题。
惊阙侧躺着,几乎被悬空在病床上,后背的皮肤还没完全贴合,外表虽然好了,但辐射是永久性的。
惊阙突然睁开了双眼,
麦汇辛差点吓了一跳,镇定地推推眼镜:“醒了,四肢麻木吗?肯定动一下拇指,否定动一下小指。”
惊阙戴着呼吸机,说不了话,他双眼转了几圈,渐渐有了光彩,大拇指动了动。
“这是全麻的正常反应,你现在后背在贴合,还不能乱动,能活过来算是惊喜,稍后再给你做些检查。”
惊阙看向他,眼中带了些征求答案的意味。
麦汇辛知道他的意思,道:“你小姐早就醒了,没有事,放心。”
惊阙听闻,缓缓闭上眼神,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。
感情真深,麦汇辛暗自感叹了一句:“还有,迟兮那个小女孩守了你两天了,在外面坐着呢,我给她报一句喜啊。”
麦汇辛走出去,道:“他醒了。”
迟兮笑了:“我能看看他吗?”
“当探访吧,五分钟。”
“谢谢。”迟兮站起身,窜进病房里,惊阙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,插着一堆仪器,他听到动静,睁开了眼,映入视角的是迟兮白皙的脸蛋。
一周不见,好像长肉了。
挺好,不然怪瘦的,惊阙扯起唇,眼角带了点笑意,如果说他把康羽当姐姐,那迟兮就是他妹妹。
迟兮抬手碰碰他的手指:“你还好吗?”
她的声音带有一种天然的温柔,不娇揉造作,惊阙听惯了康羽雷厉风行的语调,迟兮的语调就像进入一个慢时空,他的节奏都舒缓了下来。
没人关心过他,除了康羽。
如果是康羽,也只是站在一旁,想了半天才说出一句:“好好休息,别噶了。”
惊阙眉眼弯了弯,小手指勾勾迟兮的掌心,示意没事。
“你好好养伤,我今晚再来看你。 ”
好。
惊阙心里给了她答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