陨石碎片如暴雨般击打在穹顶号的能量护盾上，炸开一圈圈靛蓝色的涟漪。林启的太阳穴突突跳动，视网膜上不断闪过支离破碎的画面——燃烧的星舰残骸、量子风暴中浮现的巨构建筑、还有苏瑾胸口绽放的血花。
"左舷45度规避！"他几乎是吼出来的，声音在舰桥刺耳的警报声中显得格外嘶哑。穹顶号骤然侧倾，一道暗紫色的反物质炮火擦着舰艉掠过，将后方漂浮的金属陨石熔成赤红的铁水。
舰长周延的瞳孔在战术光幕的蓝光中收缩成针尖："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攻击那个方位？"全息投影里，自由佣兵团的蝰蛇级战舰正从陨石带阴影中显形，舰体上狰狞的骷髅涂装在星光照耀下泛着冷光。
林启的手指深深掐入指挥台边缘，指节发白。那些预知的画面还在持续涌入，就像有人用冰锥在他脑仁上凿开裂缝，将未来强行塞进意识深处。他看到自己站在某个环形大厅中央，七根刻满符文的金属立柱环绕成圈，立柱顶端悬浮的暗金色晶体正在高频震颤。
"不是知道，是看见。"他喘息着扯开领口，皮肤下的灵核矩阵纹路泛着诡异的银光，"那些晶体...苏瑾说的没错，遗迹里还有更重要的..."
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打断了他的话。整艘星舰发出金属扭曲的呻吟，重力模拟系统出现短暂故障，林启整个人撞在战术星图上，鼻尖顿时涌出温热的液体。他抹了把血，看到全息投影中佣兵战舰的炮口正在充能，幽蓝的能量波纹在十六边形炮管中流转。
"护盾剩余37%，主炮充能还需要两分钟！"武器官的声音带着绝望。舷窗外，直径超过千米的小行星被流弹击中，崩解时产生的碎片云在真空中无声绽放，犹如死神扬起的骨灰。
林启突然按住太阳穴。预见的画面与现实重叠——苏瑾的医疗舱正在右舷C区，而下一轮炮击的轨迹...他扑向通讯器大喊："C区所有人撤离！现在！"
几乎在同一瞬间，佣兵战舰的副炮阵列亮起刺目光芒。穹顶号紧急启动的电磁偏转立场在千钧一发之际偏转了70%的火力，但仍有数道等离子束穿透护盾。剧烈的爆炸声中，林启听到金属舱壁被撕裂的尖啸，还有医疗设备短路爆出的电火花。
当他跌跌撞撞冲进弥漫着焦糊味的医疗舱时，预见的场景正在眼前上演。苏瑾半截身子被压在变形的舱门下，医疗机械臂的残骸插在她左肩，纳米治疗仪在脚边闪着故障红光。但与他预见的画面不同——少女手中攥着的灵核碎片正发出翡翠般的光芒，那些光芒如同活物般缠绕住伤口，将喷涌的鲜血凝成晶莹的血晶。
"你...果然也..."苏瑾苍白的脸上浮现苦笑，睫毛上凝结的血珠随着颤动跌落，"别碰这些晶体，它们在改写你的基因链..."
林启单膝跪地，右手掌心亮起同样的银光。当他的手指触碰到血晶的瞬间，数以万计的数据流轰然涌入意识。他看见银河诞生时最初的星云，看见远古文明在超新星爆发前将知识封入灵核，看见十二个平行宇宙如同气泡般漂浮在量子之海。疼痛变成某种超越感官的共鸣，医疗舱的残骸开始在他周围悬浮，每一粒金属碎屑都映出不同的未来图景。
舰体突然传来更剧烈的震荡。林启在意识混沌中听到周延的吼声从通讯器传来："我们找到遗迹入口了！但量子风暴正在形成事件视界！"
苏瑾染血的手指抓住他的手腕，灵核碎片的光芒骤然暴涨。在林启骤然扩张的瞳孔里，整个宇宙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。他看见佣兵战舰的炮火凝滞在漆黑真空，看见穹顶号的护盾泛起涟漪般的时空褶皱，而数百万公里外的陨石带深处，某种庞大的存在正从维度夹缝中缓缓苏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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