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:残局香(下)

更漏声断在子时。

沈蘅赤足踏过满地血泊，周延宗僵卧在孔雀翎垫子上，七窍渗出的黑血凝结成珠。两个时辰前，她用银针将他诱入幻境，让这屠夫在癫狂中咬断了自己三根手指。

"沈姐姐.…."角落里传来呜咽，她转身看见周延宗年仅六岁的庶女。小丫头抱着破旧的布老虎，衣摆沾着从嫡母房中蔓延出的血水。

血玉玦在掌心攥出棱痕，沈蘅想起自己躲在柴垛后的年纪。那时母亲总在霜降日给她系上赤豆香囊，说能驱邪避凶。她蹲下身将香囊塞进女童手中，袖刀却已滑至腕间。

"闭眼数到一百，老虎就能活过来。"她捂住孩子的眼睛，刀刃精准挑断对方脚筋。惨叫声被雷雨淹没时，她正将女童塞进藏冰的地窖-一这是整座周府唯一没有染毒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