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7： 古堡

“前面…有一座古堡？”

他们走了个几天，好在没遇上什么极端天气，符枫意看到古堡的那刻倒也没多惊讶，一看就是很复古的建筑，全黑带了一点红的外形，死气沉沉，屹立在黄沙之中却丝毫不见有损坏的迹象，大门是开着的，进去是空荡荡的院子，再往前就是通往客厅的门了。

符枫意几乎是毫不犹豫就推开了门，他手上有一把在路途中捡到的小刀，或许是之前在副本中死亡的人留下来的，如果门内跳出来什么东西也许还有生机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”

“咚，咚，咚…”

迎面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吵闹声，几乎能把人耳膜震碎的狂欢声和音乐声，伴随着脚步的踢踏。符枫意下意识捂着耳朵，祁溯站在他身边，没有做任何举动，只是比任何时候都平淡的扫过四周。

“有新人加入了吗？！！欢迎！！！”

尖锐刺耳的女声响起那一刻，符枫意立马就能确定，她说的新人就是自己，因为那个女人说完后，厅子里的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。古堡中的客厅，倒不如说是办舞会的宴席，复古的设施，头上有个大水晶灯吊着，散发出来的光线却不强，这里的“人们”一个个面带僵硬的微笑，身着像中世纪欧洲贵族一样华丽的衣裙，有两道旋转楼梯通往二楼，但能肯定的是价值肯定都不菲。

在看到祁溯的那瞬，那些东西好像都僵了一下，没几秒就又恢复正常。“加入我们……”所有东西都这样喃喃着，不动声色把符枫意挤到了中央，“等等…祁溯！”他还没来得及去抓祁溯就被一个不知道是谁的抓住了手，强硬的开始了舞蹈。“放开我！”符枫意转头就对上了一张爬满狰狞的线，酷似木偶的脸。他竟甩不开那个东西的手，小刀不知被谁夺去，祁溯也看不见人影。

他咬紧牙关，一腿放倒了一个，“祁溯！”符枫意迷茫地在人群中打转，就是找不到人，这个副本真正目的是什么，一直以来都像是皮球一样滚来滚去，不停地赶路，不停地逃亡，难道真的不会一辈子困死在这吗？

这是符枫意脑子闪过的一个念头，他顾不上那么多，想跑到二楼去查看情况，也可以更清楚的环顾一楼的局势。

“嗡——”

那暗黄的灯线一瞬间变为刺眼的红，大厅里刚才还在舞动的东西们一瞬间停了下来，不管是什么动作，音乐也紧急刹停，符枫意站在一个小角落里，他不敢动，屏着呼吸查看着情况。

“砰！”

站在他前方的女人似乎一个脚滑，摔在了地上——没有意外，她的身体极速膨胀，然后炸开，腥热的血溅到了符枫意的脸上。

这个不是人不是鬼不是木偶的东西，竟然还会有血液，直到在死之前的那刻，女人的脸上还是挂着微笑。

她解脱了。

符枫意描了一眼顶上的灯，它转眼之间又变得如之前那样，大厅里又开始了欢声笑语——如果地上的血迹清除了的话。

“不要上去！”

他望着二楼上一片黑暗出了神，却不知道被谁抓住了手臂。

何安面色煞白，此时他完全没有之前那个从容不迫的样，看起来饿了很久，狼狈不堪。那声劝说就是他对符枫意说的。“二楼很危险，求求你……不要上去！！！！”

音乐声中夹杂着何安崩溃的哭喊。符枫意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，看样子，他的那个小队，像是只活了一个。“你去过二楼？”他语速极快的问，“没有，没有…但我知道祁溯在哪！二楼…是那些怪物住的地方…”

何安面色接近扭曲，符枫意本能的后退了一步，却被一个“人”拉住了另一边的胳膊。

“不要拉我！都滚开！”

他被“人们”簇拥着，双拳难敌四手，更何况是这么多不是人的东西，门口紧紧关闭着，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了好几把锁。

“嗡——”

熟悉的声音，又是静立不动，只不过符枫意已经被挤到了中央。他心里有些绝望，正准备熬过这波，就被谁用力推了一下，两个人都双双倒地。

“傻呀！真傻！！要死你也陪着我一起！！！反正都死了，没有人…能活着走出这个副本！！！”

何安在生命的最后疯狂的大笑着，符枫意透过他，仿佛看见了千千万万个自己，藏身于名为一个死亡副本的火海之中，看恐怖无限流小说，或者玩游戏时，符枫意都只会想着一个点——主角有光环，结局不会死。可直到现在这个局面，他也不敢确定，自己到底是有光环的主角，或者也只是这个副本中牺牲的一个Npc，等待主角的救赎。

“砰！”

符枫意缓缓闭上眼，他不管是失望还是厌倦，此时反而十分平静，静待着自己的死亡……

“抱歉，我来晚了。”

似乎有个人挡住了光线，符枫意直视着祁溯的眼睛，忽然轻轻一笑。

他赌对了。

很明显，上二楼和跟何安走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，于是呢，符枫意就偷偷做了个弊，他多年前的一个好心的举动，在现在，拯救了他的命。

“没事，至少在我死之前赶到了。”

符枫意从地上站起来，他静静注视着祁溯身上被血再次染红的黑衣，轻轻开口吐出了一句话。

“所以，你就是你同我刚到这个副本时，亲口说的那个最终boss？”

“啪，啪，啪。”

迎接的只有祁溯的鼓掌声，他永远是神秘且充满危机，四周的“人们”已经倒地，而在符枫意看不见的地方，何安的尸体上爬满了线，逐渐同化的跟身边的“人”一模一样。

“刚去二楼解决了点东西。”

祁溯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中的血，他还有闲空同符枫意解释…

“符同学，现在来到专属你的最后一关了。”

他递上那把小刀，仍然是微笑：

“杀了我。”

“你真是想太多了，如果这样那还不如我带着你一起去死。”

“果然，也是预料到了。”

祁溯一点一点，将刀掉转了个方向，对准自己的胸口，然后猛的捅了下去。

“哇，还以为你会阻止一下呢。”

他吐出一口血，就这么硬生生的，在符枫意面前，将自己的心脏挖了出来。

“我阻止你…会有用吗？”

符枫意模样看上去冷静，语气却止不住的发颤了——那说是祁溯的心脏，倒不如说是一个水晶顶级化的能源，好看的外壳上，沾了点血。

“倒也是。”祁溯再也支撑不住，单膝跪在符枫意的面前，举起那颗心脏。

“符同学，一个水晶做的心脏，价值不菲，能换好几个婚戒了，你愿意收下这颗水晶，让它代替我陪在你身边，也或是…答应我的求婚？”

祁溯估计这一生都没这么认真过，他眼睛里闪着星光，俩人都血迹斑斑，却抵挡不了他们的宿命。

“当然答应，毕竟…大不了陪你一起死。”

…“真是勇敢”

将心脏交付于自己手上的前一刻时，符枫意还都是这么想的，可真正崩塌的那一瞬，他拿到了那把小刀，却又下不了手。

因为他的爱人，正在求他，替自己活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