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：双面绣

东海关大楼顶层的探照灯扫过集装箱堆场，陆沉舟站在落地窗前，看着林晚秋的车在暴雨中溅起泥点。他摸出西装内袋的翡翠耳钉，冰凉的触感让喉结微微滚动——这是三年前那个暴雨夜，蜷缩在急诊室角落的女孩塞给他的。

"各位老铁看好了！"直播间镜头突然切到林晚秋旗袍开衩处，一抹暗红绸缎若隐若现。她端起红酒杯抿了一口，笑意却未达眼底："感谢陆总雪中送炭，红裳能活下来，全靠各位股东的支持。"

贵宾席上的陆沉舟举起香槟，杯沿折射的灯光落在他锁骨疤痕上。这个位置本该是妹妹陆晚晚的胎记，十五年前那场大火不仅烧毁了纺织厂，也带走了所有关于她的记忆。

深夜十一点，陆沉舟的办公室亮着冷光。林晚秋握着微型录音笔推门而入，耳钉在黑暗中泛着3诡异红光。"周子航的人在海关布控名单上动手脚了。"她将U盘拍在桌上，"他们打算用假报关单把红裳变成走私链条。"

陆沉舟突然掐住她的手腕，雪茄烟雾喷在她颈侧："你知道得太多了。"他扯开衬衫纽扣，心口狰狞的疤痕随着呼吸起伏——那是十五年前抱着陆晚晚冲出火场的灼伤。

林晚秋摸向旗袍腰封的磁吸装置，微型摄像头红灯骤然熄灭。"上周三周子航在凯宾斯基酒店1708房..."她按下播放键，监控画面里男人将密码箱交给穿海关制服的女人，"箱子夹层藏着红裳近三年的空白报关单。"

陆沉舟突然大笑，震得水晶吊灯叮当作响："好极了！明天就让媒体曝光这份证据，周子航的仕途就彻底完了。"他忽然贴近她耳边，呼吸扫过耳钉："但你要记住，能救红裳的只有我能教你的游戏规则。"

火焰吞噬纺织厂的那个深夜，十四岁的陆沉舟抱着高烧的妹妹在浓烟中狂奔。玻璃碎片划破脸颊的瞬间，他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缝纫机哒哒声——是林晚秋带着工人们用布料堵住了火势最猛的仓库门。

"快走！"少女的声音穿透火海，"我来守着最后一道防线。"

那夜陆晚晚被送往医院时，怀里还攥着半片染血的红旗袍布料。

林晚秋突然将耳钉按在陆沉舟心口疤痕上："你既然查得清红裳的账目，不如解释下这个？"翡翠内圈的"陆晚晚"三字在强光下显现，与她锁骨纹身形成诡异对称。

陆沉舟瞳孔骤缩，记忆如潮水涌来——十五年前护士递来的病危通知书上，患者姓名赫然是"陆晚晚"。而此刻躺在病床上的，分明是眼前这个要与他共谋的女人。

暴雨再次席卷东莞时，林晚秋站在海关监管仓前举起手机。镜头对准贴着封条的集装箱，她背后是举着防暴盾牌的特警。"各位观众，这两箱货物价值八百万，但里面装的不是走私货..."她扯开集装箱侧板，成捆的欧元钞票倾泻而出，"是周子航用红裳出口退税洗白的黑钱！"

弹幕瞬间爆炸，红裳董事长自曝黑幕冲上热搜榜首。陆沉舟在监控室捏碎了第十支雪茄，他终于看清林晚秋旗袍腰封上绣着的暗纹——那是纺织厂特有的苏绣双面绣，正面是"红裳"，背面却是"涅槃"。

晨光穿透云层时，林晚秋坐在陆沉舟的迈巴赫后座。车载屏幕上跳动着海关缉私队的定位信号，她摸向胸前的翡翠耳钉，忽然发现内圈刻度发生了微妙变化——原本的"陆晚晚"变成了"林晚秋"。

"你到底是谁？"她转头质问，却撞进男人讳莫如深的目光。陆沉舟轻抚过她锁骨的纹身，那里正渗出一丝血珠，像是多年前纺织厂火光映在她脸上的印记。

窗外，东莞的霓虹灯渐次亮起，照亮了天际线上新竖起的巨幅广告牌——"红裳集团全球招商中"，鲜红的LOGO在雨幕中熠熠生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