队里集合时,大头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搜寻着莎莎的身影,人群中那个灵动的小个子,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他的心。
训练间隙,队员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,大头也会佯装不经意地从一群人旁边走过,眼角余光却扫向莎莎所在的方向,直到确认她安好,嘴角才会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。
新周期已经过了一年,每次队内对抗赛的结果公布,对大头来说都像是一场噩梦的重演。那张贴在公告栏上的成绩单,仿佛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,无情地横亘在他与成功之间。看着自己那可怜的名次,大头紧咬下唇,双手握拳,指甲都几乎嵌入掌心,心中的挫败感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淹没。
一次次大赛铩羽而归,望着队友们或失落或习以为常的眼神,大头心中的火焰被冷水泼得只剩几缕残烟。他开始害怕走进那片熟悉的训练场,害怕面对教练欲言又止的目光,害怕听到对手赢下自己后的欢呼。
“为什么付出这么多还是不行?我到底差在哪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里满是疲惫与迷茫,曾经以为只要努力就能闯出一片天,现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击。
那个满心壮志的少年,每日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,眼神里的光芒却随着一次次比赛的失利逐渐黯淡。
然而,当莎莎注意到大头持续低迷的状态时,她心急如焚,一改往日的温和。她径直走到大头面前,眉头紧皱,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:“你看看你最近这比赛打成什么样了?训练也心不在焉的,能不能上点心啊!乒乓球是你自己选的,你对得起自己吗?”
大头本就低落的情绪瞬间被点燃,本就脆弱的自尊心也瞬间被刺痛,脸上一阵白一阵红。被莎莎当众数落,他心里委屈、不甘与羞愤交织在一起,猛地抬起头,眼眶微红,大声吼道:“你以为我不想赢啊?我每天练得胳膊都抬不起来,你就知道说风凉话,站着说话不腰疼!”
莎莎被他这副抵触模样气得脸颊泛红:“好心提醒你,拽什么拽,有这脾气不如多琢磨下球路,以后你的事,我也懒得管。”说完,她转身快步离开,两人间气氛降至冰点,队友们面面相觑,大头有些懊悔,却又拉不下脸。
王晨策瞅准机会,把大头拉到角落,语重心长:“莎莎也是真心盼你好,你不该跟女生发脾气。”
大头冷哼一声:“她盼我好?就会挑刺儿,她那语气,我听着就来气,好像我不想赢似的,我现在听到她声音就烦。”
话虽这么说,可一到夜深人静,大头躺在床上,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莎莎委屈的模样,翻来覆去难以入眠。
硝烟散尽,训练馆内的气氛却依旧压抑凝重。莎莎和大头每次在馆内碰面,眼神交汇的瞬间,便如同触电般迅速移开,仿佛对方只是个陌生人。
比赛的惨败,那些失落的夜晚,大头满心都是对自己的悔恨。而莎莎的刻苦,更衬得他的放纵刺眼,愧疚在心底疯长,他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莎莎眼中曾经的期许,于是选择用冷漠筑起心墙。
这日,心情低落的他偶然得知一场音乐活动,一直热爱唱歌的他,想着或许能借此舒缓一下压抑许久的心情,便来到了现场。
舞台上,林昕言宛如一颗璀璨的星辰。她长发如瀑,随着歌声轻轻飘动,甜腻的笑容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阴霾。那嗓音,纯净得如同山间清泉,又灵动得好似林间飞鸟,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地钻进听众的心底,将所有人深深征服。
大头原本紧锁的眉头,也在这美妙的歌声中不自觉地微微舒展。
演出结束后,在朋友的介绍下,大头与林昕言相识。林昕言眨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,率先开口:“你就是王楚钦呀,之前就听说你啦,运动员的身份好酷。”
大头有些腼腆地笑了笑,挠挠头说:“哪有哪有,最近成绩不太好,正郁闷呢。倒是你,刚才在台上唱歌,简直太厉害了。”
林昕言捂嘴轻笑,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:“谢谢呀,我看你刚才听得好专注,你也很喜欢音乐吧?”
大头眼睛一亮,来了兴致:“对,我平常训练之余,就爱唱歌,音乐能让我放松不少。像民谣那种娓娓道来的感觉,还有流行热歌的激情活力,我都特别喜欢。”
林昕言眼睛里闪烁着光芒,兴奋地说:“哇,我也是!民谣总能唱出生活里那些细腻的情感,流行热歌又充满了时代的活力。你最喜欢哪位民谣歌手呀?”
大头思索片刻,说道:“我挺喜欢赵雷的,他的《成都》,每次听都感觉能走进那个充满故事的城市街头,你呢?”
林昕言眼睛弯弯,像月牙儿一样:“我喜欢陈鸿宇,他的嗓音很有辨识度,歌里那种沧桑感和诗意,特别迷人。”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越聊越投机。
林昕言微微歪着头,眼神里满是崇拜:“你身上这股运动员的气质,真的很独特,感觉既有坚韧的一面,又有对音乐这么细腻的一面,好难得。”
大头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,脸颊微微泛红:“你别夸我了,我最近在乒乓球上一直受挫,都快没信心了。”
林昕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,温柔地说:“别这么想呀,每个人都有低谷的时候,就像一首歌也有起有伏。你肯定能找到状态,达到巅峰的。”
大头看着眼前笑容甜美的林昕言,听着她这暖心的话语,长久以来被失败笼罩的心,仿佛照进了一束温暖的光,渐渐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与温暖。
在这音乐交织的氛围里,两颗心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越靠越近。
之后的日子,林昕言常约他去看演出、录小样,在她的陪伴下,大头尝到了被欣赏、被夸赞的甜头。那些被失败掩埋的自信,竟在林昕言的欣赏里慢慢复苏。
训练场上,莎莎听闻消息,愣在原地,手中的球拍差点滑落。
他们不可避免的碰面,莎莎看到他,脚步一顿,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有失落,有难过。
她走上前,冷冷地问:“你真和那女生在一起了?”
大头下意识地将手插进裤兜,避开她的目光,装作满不在乎地回答:“是又怎样,和你没关系吧,我和她在一起碍着你什么事了?”
莎莎的心猛地一痛,眼眶瞬间红了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:“好,我多管闲事了,祝你幸福。”说完,她强忍着泪水,转身快步走向训练台,拿起球拍,发疯似的练起球来,每一次击球都像是在发泄着心中的委屈与愤怒。
大头懊悔得双手握拳,牙关紧咬,腮帮子鼓起一道道棱。“我到底在说什么啊!”他在心里怒吼,恨不得给自己一拳。
这本该是个多好的契机,只要他稍微坦诚一点,就能顺着这道门缝,重新找回与莎莎之间那渐行渐远的情谊,甚至可能有更多的可能。
在之后集训的日子里,莎莎每天最早来最晚走,把自己沉浸在高强度的训练中,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麻痹内心的伤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