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
大头转过头，目光复杂地看着王晨策，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。曾经，他和莎莎也一起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，那些一起憧憬未来、互相打气的日子还历历在目，可如今，是不是自己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？

　　想到这儿，大头深吸一口气，拍了拍王晨策的肩膀，用一种看似洒脱的口吻说：“喜欢就去追呗，莎莎这么优秀，你可得抓紧，别怂。”

　　王晨策被大头这反应弄得有点懵：“你真这么想？你和莎莎关系不是一直挺好的，你就没点别的想法？”

　　大头霍地站起身，装作去拿水杯，背对着王晨策，声音微微颤抖：“我能有什么想法，我现在自己的比赛都一团糟，哪有心思管别的，她的路越走越宽，我就盼着她好。”等他拿着水杯转过身，脸上已经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。

　　夜晚，大头躺在床上，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，脑海里全是莎莎在赛场上意气风发的模样，心像被撕裂成无数碎片，曾经近在咫尺的人，如今却仿佛远在天涯，而他，只能在这暗夜里，独自咀嚼这份苦涩。

　　随着莎莎在赛场上一路高歌猛进，声名远扬，国内外的对手们都开始把她当成头号劲敌，日夜钻研她的打法，试图找出破绽。

　　在刚刚结束的几场比赛中，遇到那些精于算计的削球手，莎莎打得格外吃力，她那凌厉的进攻常常被对手绵密的防守一一化解，失分连连，这让她心里满是焦虑。

　　教练看在眼里，急在心里，环顾一圈训练馆，目光落在了王晨策身上：“晨策，这段时间你多陪陪莎莎练球，帮她攻克削球这个难关。”

　　王晨策一听，眼睛瞬间亮了，忙不迭地点头：“好嘞，教练！”一边暗自欣喜，这可是个亲近莎莎的绝佳机会。

　　一开始，莎莎还有些拘谨，王晨策却很是热络，一边捡球一边搭话：“莎莎，你别太担心，咱们多练练，肯定能把这削球给拿下。我跟你说，我之前也遇到过难缠的对手，有点小经验。”

　　莎莎感激地笑了笑：“那就多谢你了。”

　　王晨策每天都雷打不动地陪着莎莎练习应对削球战术，看着莎莎专注的眼神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颗小小的乒乓球，那份坚韧与执着更加打动了他。

　　这天，训练间隙，王晨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，鼓起勇气走向正在喝水的莎莎，手里还攥着一瓶特意为她买的运动饮料，脸上带着略显紧张的笑容：“莎莎，你歇会儿，喝点这个，补充下体力。”

　　莎莎抬起头，礼貌地笑了笑：“谢谢，我自己有水。”说着晃了晃手中的水瓶，那客气又疏离的态度让王晨策心里一紧。

　　还没等他再开口，莎莎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，紧接着说：“咱们专心练球吧，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打败那些削球手。”

　　王晨策尴尬地站在原地，只能讷讷地应了一声：“好，听你的。”

　　不远处，大头看似漫不经心地对着发球机练球，一颗颗小球带着他的不甘与落寞呼啸而出。其实，他的余光一直在留意莎莎和王晨策那边的动静，每当看到王晨策试图靠近莎莎，他的心就疼得厉害。有好几次，大头都差点忍不住冲过去，可自尊心作祟，他只能强忍着，手上的动作却因为心绪波动越来越乱，发球失误频频。

　　又一次，王晨策趁着捡球的功夫，凑到莎莎身边，轻声说：“莎莎，这段时间和你一起练球，我越发觉得你了不起，不只是球技好，你的毅力、你的拼劲，都让人着迷，我已经成了你的粉丝了。”

　　莎莎停下手中的动作，眼神坚定地看着他：“谢谢，现阶段我的目标只有一个，战胜所有对手，绝不分心。”

　　王晨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，他无奈地点点头：“我懂了，莎莎，你放心练球吧。”

　　大头看到这一幕，心里五味杂陈。他既为莎莎坚守对乒乓球的热爱感到骄傲，又因自己的处境而深感悲哀。

　　如今只能在一旁看着别人陪伴她、试图靠近她，而自己似乎越来越没有资格介入她的世界。

　　训练馆里，灯光惨白地倾泻而下，将大头孤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。自从被安排去打支线赛，大头总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压抑沉闷，每一道投向他的目光都像是带着怜悯与质疑，让他的自尊心如遭针砭。

　　他紧握着球拍，汗水顺着额头不断滑落，滴在光洁的地面上，洇出一小片一小片的湿痕。对着发球机，大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挥拍动作，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儿，像是要把所有的不甘与憋屈都宣泄在这一次次的击球之中。

　　教练走过来，看着大口喘气、汗流浃背的大头，轻轻叹了口气：“注意身体，支线赛也是个机会，调整好状态。”

　　大头停下动作，用毛巾擦了一把脸，抬起头，嘴角扯出一抹倔强的笑：“我知道，可我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去，怎么也得打出点样子，不能让人看笑话。”他心里清楚，这看似不起眼的支线赛，如今承载着他最后的体面，要是连在这都一败涂地，那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，面对一直支持他的人，更别提莎莎了。

　　每次想到莎莎，大头的心就会被揪紧。她此刻正在主赛场光芒万丈，不断斩获佳绩，与各路高手一决雌雄。而自己呢？却在这被人遗忘的角落，为一场支线赛拼命。

　　或许正是这份落差，成了他心底最汹涌的动力源泉。

　　“莎莎能做到的，我也一定能，哪怕现在落后很多，我也得追上去。”大头在心里暗暗发誓。

　　夜晚，当整个训练馆都空无一人，大头还独自留在场上，灯光一盏盏熄灭，只剩下他头顶那一小片光晕。他反复观看自己比赛失利的视频，一帧一帧地剖析失误原因，从发球的旋转控制到击球的时机把握，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。

　　赛场内，大头站在支线赛的决赛场地上，这场决赛打得异常焦灼，对手攻势凌厉，每一个球都带着千钧之力，试图冲破大头的防线。在关键的决胜局，大头一度落后三分，局势岌岌可危。看台上寥寥无几的观众也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。有人小声议论：“这可悬了，他能顶住吗？”

　　然而，大头深吸一口气，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些日子以来刻苦训练的画面，那些孤独的夜晚，他对着发球机一次次挥拍；那些被汗水浸湿的衣衫，都见证了他的蜕变。他在心底怒吼：“我不能输！”

　　紧接着，大头开始了绝地反击。他的发球变幻莫测，让对手屡屡判断失误；正手攻球如闪电般迅猛，打得对方措手不及。一个漂亮的侧身爆冲，直接将比分扳平，现场气氛瞬间被点燃，观众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。大头乘胜追击，最终以一记强有力的正手直线，拿下了关键的一分，也赢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。

　　他愣了一下，仿佛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。手中的奖杯沉甸甸的，那是他历经磨难、浴火重生的证明。他望向四周，尽管观众没有主赛场那般人山人海，但这寥寥的欢呼与掌声，此刻却如同天籁，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温暖与满足。

　　这只是一个开始。

　　此刻，他多么希望莎莎能看到自己的这一刻，那个曾经在失败中挣扎、在黑暗中迷茫的他，终于靠着自己的努力，重新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