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

大头坐在床边，眼神有些发怔，此刻他满心都被昨晚那个路口的场景占据。他使劲晃了晃脑袋，试图让自己清醒些，脑海中那与莎莎相拥的画面却愈发清晰，真实得仿佛能触摸到她的发丝、感受到她的温度，可又带着些不真实的恍惚，让他不禁怀疑这是不是一场因酒精催生的美梦。

　　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拿起手机，解锁屏幕的瞬间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。点开与莎莎的对话框，看到最后那条自己发的消息，脸“唰”地一下红到了耳根。原来，昨晚回到宿舍后，莎莎发来一句“到宿舍了吗”，他不仅秒回“好的”，后面还跟着一长串酒后的真情告白，用词直白又炽热，现在读来，尴尬得脚趾都能抠出三室一厅。再看莎莎那头，没有任何回应，消息如同石沉大海，他的心瞬间凉了半截。

　　大头把手机丢到一边，双手捂住脸，懊恼不已。他不知道莎莎到底是怎么想的，是嫌弃自己酒后失态，还是根本没把那些表白当回事。昨晚路灯下相拥时的甜蜜，此刻被这尴尬与忐忑取代，他长叹一口气，满心的纠结如乱麻，剪不断，理还乱。

　　他重新拿起手机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犹豫地摩挲着，最终，还是带着几分胆怯，给莎莎发去一句：“你睡的好吗？”消息发送出去的瞬间，他的心就像被一根细线悬了起来，紧张又期待。

　　退出与莎莎的聊天界面，屏幕上却赫然显示着林昕言给他的留言，那同样是一长串饱含深情的话语，字里行间都是真情流露，那些曾经一起度过的时光、分享过的心事，似乎都跃然纸上。

　　大头的眉头轻轻皱起，他心里清楚，自己这番举动终究还是伤了林昕言的心。回想起过往，在自己迷茫无助、陷入低谷的时候，林昕言坚定地站在他身边，给予他温暖的鼓励，那些陪伴的日子并非毫无重量，可感情的事终究无法勉强，他对她，仅仅只是朋友间的感谢，从未擦出过爱情的火花。怀着满心的愧疚，大头手指缓慢地在屏幕上敲下一行行“抱歉”之类的话语，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斤重。

　　处理完林昕言的消息，大头轻叹一口气，把手机放在一旁，转头看向还在轻声打鼾的王晨策。宿舍里静谧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起来，王晨策对莎莎的感情，从最初就如司马昭之心——路人皆知。

　　大头还记得王晨策每次望向莎莎时，眼中那藏不住的倾慕之光，还有他为了能靠近莎莎，一次次在训练场上拼命的身影。那时，他只能将对莎莎的情愫悄悄藏起，在王晨策面前佯装若无其事。然而，如今一切都已摊开在明面上，事情朝着谁都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，大头只觉得脑袋里一团乱麻，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王晨策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，更不知道这份兄弟情在这场感情的风暴过后，还能否完好如初。

　　大头看到莎莎回复那句“还好，已经在训练了”，心里五味杂陈，既欣喜她回了消息，又暗自想着自己还在为宿醉头疼、为感情纠结，她却已全身心投入训练，自愧不如之感涌上心头。

　　他手指快速敲击，又和莎莎聊了几句日常，每发一句都斟酌再三，生怕说错话，而两人像是有默契一般，对昨晚路灯下的亲密相拥绝口不提。可大头心里又哪能放得下，脑海中不断闪回那画面。犹豫许久，他鼓起勇气发去“中午一起吃饭吧？”，消息发出后，心就开始砰砰直跳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。

　　时间仿佛被拉长，每一秒都煎熬无比，直到许久之后，那个期盼的“好”字映入眼帘，大头嘴角忍不住上扬，眼中有了光彩，心底的阴霾瞬间消散大半，满心都是中午相聚的期待，仿佛又有了力量面对这复杂的一切。

　　王晨策悠悠转醒，眉头紧皱，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脑袋，宿醉后的头疼让他感觉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，昨晚那混乱又揪心的一幕幕在脑海中若隐若现。

　　大头一直留意着他的动静，见他醒了，忙不迭地开口：“你醒了啊。”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，还掺杂着些许讨好的意味。

　　王晨策有气无力地点点头，嗓子干涩得冒烟，哑着嗓子说：“给我倒杯水。”

　　“好嘞！”大头答应得极为爽快，麻溜地起身，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饮水机前，接了满满一杯温水，又匆匆折回，双手递到王晨策面前，眼神里满是殷勤，“快喝点，缓缓。”

　　王晨策接过水，仰头灌了几大口，水顺着嘴角流下，打湿了胸前的衣服，他却也顾不上，只是用手背抹了抹嘴，靠在床头缓了缓神。

　　大头在一旁踌躇着，心里跟打鼓似的，他瞧王晨策这模样，似乎还没完全想起昨晚的事儿，可又怕他随时回过味儿来，思来想去，决定主动坦白，咬咬牙开口道：“昨晚……我想跟你说清楚。”

　　王晨策原本混沌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，他放下水杯，直直地盯着大头，声音冷了几分：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
　　大头被他这目光盯得有些发怵，挠挠头，避开他的视线，嗫嚅着：“就是……我和莎莎的事儿，我知道你喜欢她，可我昨晚没忍住，我对她……也是真心的。”

　　王晨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，双手在身侧攥成拳头，他咬着牙说：“所以呢？你这是在跟我炫耀？”

　　“不是，不是！”大头急忙摆手，眼神里满是焦急与诚恳，“我是想跟你道歉，我知道我这事儿做得不地道，可感情的事儿，我也没法控制，我不想因为这个跟你闹掰了，你一直都是我兄弟。”

　　王晨策冷哼一声：“兄弟？你抢我喜欢的人，还跟我说兄弟？”

　　大头向前跨了一步，声音带着几分哽咽：“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，你要是怨我、恨我，打我一顿都行，只求你别不认我这个兄弟。”

　　王晨策别过头，不看大头，胸口剧烈起伏着，显然内心正做着激烈的挣扎。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缓缓开口，声音里透着疲惫与无奈：“我打你有什么用？能把莎莎的心打回来吗？”

　　大头垂下头，无言以对，宿舍里陷入了一阵沉默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

　　良久，王晨策长叹了一口气，像是泄了气的皮球，语气也软了下来：“罢了，感情这东西勉强不来。”

　　大头抬起头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，他试探着问：“那你……还认我这个兄弟吗？”

　　王晨策白了他一眼：“不认你，还能咋？总不能真因为个女人，把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给断了吧。”虽说语气仍有些生硬，但大头听得出，那里面已经有了几分释然。

　　大头一把抱住王晨策，声音颤抖地说：“谢谢你，我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。”

　　王晨策嫌弃的推开了他，苦笑着说：“行了，别哭哭啼啼的，像什么样子，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。”

　　王晨策靠在床头，眼神中还残留着几分宿醉后的疲惫与落寞，沉默片刻后，他轻轻叹了口气，又补充了一句：“你好好对人家，她是个单纯的姑娘。”那语气里，有不甘，有无奈，却也藏着对莎莎的一丝真心守护。

　　大头微微一怔，抬眸望向他，眼中满是感激与郑重，他用力地点点头，声音坚定地回道：“好的，一定，你放心。”这一刻，他深知王晨策这份妥协背后的不易，心中暗暗发誓，绝不能辜负兄弟的这份信任，更不能伤了莎莎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