碰巧

再次回到公寓楼下时，雨已经彻底停了。

她乘电梯上楼，走到那扇熟悉的公寓门前。她没有敲门，而是直接用钥匙开了门。

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，光线柔和得有些黯淡。

马嘉祺正背对着门口，坐在窗边的地毯上，抱着他那把木吉他，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一根琴弦，发出断续而沉闷的单音。

听到开门声，他脊背倏地一僵，琴音戛然而止。

他猛地回过头。

黎漾就站在门口玄关的光影交界处，脚下放着两个巨大的、塞得鼓鼓囊囊的超市购物袋。

她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只是微微侧头，示意了一下地上的东西。

黎漾“东西买回来了。”

马嘉祺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把吉他放到一边，站起身。

他看着她，又看看那两大袋东西，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一种受宠若惊的慌乱。

他没想到她真的去了，更没想到……她会买这么多。

马嘉祺“……怎么买了这么多？”

他快步走过来，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措的感动，伸手想去接她手里的袋子。

黎漾避开了他的手，自己弯腰将袋子提了进来，放在厨房的中岛台上。

黎漾“顺路。”

她依旧是这个万能的理由，开始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，归类放入冰箱或橱柜。

动作不算熟练，但有条不紊。

牛奶放进冰箱门格，鸡蛋小心地放入蛋托，面包放进保鲜盒，酸奶放在最显眼的位置……她甚至记得他习惯把零食放在吊柜的哪个格子里。

马嘉祺站在一旁，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忙碌。

暖黄的光线勾勒出她微微低头的侧脸和脖颈优美的曲线，这个平日里冷得像冰的女人，此刻正在他的厨房里，摆放着牛奶和鸡蛋。

这画面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温馨感，狠狠撞击着他的心口。

他看着她拿出那几包他喜欢的饼干和巧克力时，心脏更是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捏了一下，酸涩又柔软。

马嘉祺“…你还记得这个。”

他声音很轻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。

黎漾放东西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，没有抬头。

黎漾“碰巧看到。”

她将最后一样东西归位，关上冰箱门，转过身，靠在冰冷的台面边缘，目光终于落在他脸上。

黎漾“还有别的需要吗？”

马嘉祺看着她，看着她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也依旧清亮、却看不出太多温度的眼睛。

厨房里弥漫着食物和生活品的气息，但那点因为她突然归来和这些物品而升腾起的微弱暖意，在她这句话问出口后，一点点冷却下来。

他摇了摇头，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，却显得有些勉强。

马嘉祺“没有了…这些，已经很好了。谢谢。”

“很好了”。

他总是这样容易满足。一点微不足道的施舍，就能让他忽略掉所有之前的冷遇和疏离。

黎漾“那就好。”

她直起身，似乎就准备离开。马嘉祺却像是鼓足了勇气，忽然轻声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