划算

电话那头，黎漾似乎正在翻看什么东西，纸张轻微的哗啦声。

过了一会儿，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，平静无波，却扔出一句让丁程鑫差点被烟呛到的话。

黎漾“嗯，做得不错。”

她顿了顿，像是评估了一下，补充道，

黎漾“比我想象的还好点。”

丁程鑫愣住了，叼着的烟都忘了吸。

他没想到黎漾会这么直白地夸他。

这女人平时吝啬夸奖得像要她的命。

他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接话，准备好的那些贫嘴调侃都卡在了喉咙里。

黎漾似乎能想象到他此刻的错愕，语气里难得带了一丝几不可闻的、类似愉悦的波动。

黎漾“剩下的不用急，晾他几天。等他主动来找你。”

丁程鑫“……知道了。”

丁程鑫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，试图重新捡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腔调，却莫名少了点底气，

丁程鑫“我办事，黎老板放心。不过……”

他拖长了调子，语气里带上了一点委屈巴巴的抱怨。

丁程鑫“这大清早的，为了完成您交代的任务，我觉都没睡够，肠粉钱还是我自掏腰包……黎老板是不是得给点奖励？”

黎漾“想要什么奖励？”

丁程鑫“嗯……”

丁程鑫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，目光扫过街对面闪烁的霓虹招牌，

丁程鑫“请我吃顿饭？或者……下次打游戏，让我赢两局？”

他提出的要求听起来随意甚至幼稚，但重点不在内容，而在“下次”这个延续性的暗示。

黎漾那边似乎极轻地笑了一下，也可能是他的错觉。

黎漾“看你表现。”

依旧是模棱两可的回答，却留下了一个钩子。

丁程鑫“得嘞，”

丁程鑫见好就收，

丁程鑫“那黎老板您忙，我再去补个回笼觉。有事儿您吩咐。”

黎漾“嗯。”

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，只剩下忙音。

丁程鑫拿下手机，看着暗下去的屏幕，脸上那点玩世不恭的笑容慢慢收敛。

他抬头，望向维多利亚港方向被高楼切割出的狭窄天空，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。

他知道，黎漾这通电话里，没有一句承诺，甚至没有多少温度。

但他要的，本来也不是那些。

他要的，是让她觉得他“有用”，是让她习惯他的存在，是像藤蔓一样，一点点缠绕进她的生活，让她无法轻易剥离。

至于贺峻霖……他眯了眯眼。

那确实是个漂亮的、容易拿捏的棋子。

用他来向黎漾证明自己的价值，再划算不过。

他重新叼上一根烟，点燃，深吸一口，将刚才电话里那点微妙的愉悦和更深的算计，一起融进了淡蓝色的烟雾里。

烟雾缭绕中，他哼着不成调的歌，晃悠着朝公寓楼走去。

身后的城市彻底苏醒，喧嚣鼎沸，而他的心思，却飘向了那个冷冽又复杂的女人，以及下一场，不知何时会开始的“游戏”。

街角的早餐摊依旧热闹，仿佛刚才那段悄然发生的，或许将改变某个年轻人命运的对话，从未存在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