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怎么会来？

宋亚轩感觉到那转瞬即逝的微凉滑腻，手停在半空，眼神更加迷茫了。

宋亚轩“我……我是不是喝糊涂了……你怎么会来这里……”

黎漾“你喝醉了。”

黎漾打断了他的喃喃自语，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静，

黎漾“住哪里？我送你回去。”

听到“住哪里”，宋亚轩眼底的迷茫瞬间被一丝慌乱和窘迫取代。

他垂下眼眸，盯着桌面上的一道划痕，嘴唇动了动，却没有发出声音。

他不想让她知道，他住在那个狭小、破旧、连窗户都对着潮湿后巷的廉价出租屋。

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今这般狼狈不堪的落脚处。

黎漾等了他几秒，见他抿着唇不肯说，便不再追问。

她用膝盖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腿。

黎漾“起来。”

宋亚轩被她碰得晃了一下，这才慢吞吞地、有些吃力地用手撑住桌子，晃晃悠悠地站起来。

他醉得确实厉害，脚步虚浮，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。

黎漾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。

接触到她支撑力量的瞬间，宋亚轩身体先是一僵，随即，一股混合着醉意和深埋心底贪恋的“坏心思”涌了上来。

他几乎是顺势就将大半重量靠在了黎漾身上，额头几乎要抵到她的颈窝，呼吸间温热的气息带着酒意拂过她的耳畔。

他贪恋这片刻的靠近，这假装无意的依偎，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些可以肆意拥抱的时光。

尽管他知道这很卑鄙，利用了她的不忍和自己的狼狈。

但他也确实高估了自己的平衡能力，这样一靠，两人都踉跄了一下。

黎漾不得不用力稳住下盘，才勉强撑住，却没立刻推开他。

她没说什么，只是扶着他，慢慢地、有些艰难地朝酒吧外走去，将他塞进副驾驶座，系好安全带。

过程中，宋亚轩一直很乖顺，只是睁着一双蒙着水汽的眼睛，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，仿佛怕一闭眼，她就会消失。

黎漾绕到驾驶座，发动了车子。

车内很安静，只有空调细微的风声和宋亚轩逐渐平稳的呼吸声。

他大概是折腾累了，加上酒精的作用，歪在座椅里，似乎睡着了。

黎漾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，偶尔，目光会不经意地扫过后视镜，或者微微侧头，瞥一眼身边沉睡的人。

他睡着的样子，褪去了清醒时的局促不安和眼底挥之不去的愧疚，显得安静而无害，甚至带着一丝易碎的脆弱。

和三年前那个决定离开的夜晚，似乎重叠，又似乎完全不同。

车窗外，是香港永不疲倦的夜。

车厢内，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他均匀的呼吸声。

她该把他送去哪里？

黎漾的指尖，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了一下。

她看着前方交错的路口，一个念头如同夜色中悄然蔓延的藤蔓，鬼使神差地缠绕上来——带他回那个公寓。

那里有空着的房间。

这个决定冒出来得突兀，甚至有些不合逻辑。

她明明可以把他扔在任何一家酒店门口，或者，更冷酷一点，就让他醉倒在那廉价的酒吧里自生自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