扔进去就好

这个决定冒出来得突兀，甚至有些不合逻辑。

她明明可以把他扔在任何一家酒店门口，或者，更冷酷一点，就让他醉倒在那廉价的酒吧里自生自灭。

但当她瞥见后视镜里他那毫无防备的睡颜，以及额角那道不知何时添上的、已经淡化的细小疤痕时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，压过了惯常的理智。

方向盘一打，车子驶向了熟悉的方向。

车子在公寓楼下停稳。

黎漾没有立刻下车，她坐在驾驶座上，沉默了片刻，然后拿出了手机，拨通了马嘉祺的电话。

电话很快被接起，背景很安静，他大概是在房间里。

马嘉祺“黎漾？”

这个时间点，她很少会打电话给他。

黎漾“下楼一趟。”

没有多余的解释，她说完便挂了电话。

不过几分钟，马嘉祺的身影就出现在车库电梯口。

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，头发柔软地垂着，看到黎漾的车，快步走了过来。

黎漾降下车窗，示意了一下副驾驶座。

黎漾“帮个忙，把他弄上去。二楼还有个空房间，扔那里就行。”

马嘉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副驾驶。

当看清那个蜷缩着、脸颊泛着不正常红晕的男人侧脸时，他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固。

失落像细微的冰刺，轻轻扎进心口。

但他什么也没问，什么也没说。

只是熟练地拉开车门，弯下腰，轻声对似乎睡着的宋亚轩说：

马嘉祺“小心点，我扶你出来。”

宋亚轩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，在马嘉祺的搀扶下，踉跄着下了车，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了马嘉祺身上。

马嘉祺稳稳地扶住他，抬头看向黎漾，眼神平静，甚至带着点询问。

马嘉祺“送到……？”

黎漾“二楼，靠里那间空着的。”

黎漾“扔进去就好。”

“扔”这个字眼，让马嘉祺的心稍微松动了一丝，但看着宋亚轩即使醉倒也无意识蹙起的眉头，那份属于“过去”的隐晦痕迹，还是让他心底泛起微酸的泡沫。

他点了点头，半扶半抱着宋亚轩，转身走向楼道。

黎漾跟在他们身后，保持着几步的距离。

电梯缓缓上升，狭小空间里弥漫着宋亚轩身上的酒气，以及马嘉祺身上干净的皂角味，还有一种无声的、紧绷的尴尬。

“叮”一声，电梯到达楼层。

马嘉祺扶着宋亚轩，有些踉跄地走向黎漾指定的那个空房间。

就在他刚要推开那扇房门时，斜对面另一间公寓的门“咔哒”一声，从里面被拉开了。

丁程鑫似乎是正要出门，或者只是听到动静出来查看。

他穿着一件松垮的黑色背心，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，脸上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，或者说，是被打扰的不耐。

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马嘉祺和被他扶着的、明显醉酒的陌生男人身上，随即，视线越过他们，精准地捕捉到了后面的黎漾。

当他看清那个醉汉的侧脸正是宋亚轩时，丁程鑫那双总是带着点玩世不恭笑意的眼睛，瞬间眯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