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台上的风吹散了最后一点交谈的余音。
黎漾转身,示意刘耀文该回去了。
刘耀文没说什么,只是沉默地跟在她身后,步履间仍带着伤者特有的、刻意控制的平稳。
就在黎漾推开阳台玻璃门,准备送刘耀文回房间的刹那,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走廊,随即定格。
不远处,属于宋亚轩的那间客房门口,他正静静地站在那里。
不知已站了多久。
他穿着昨天那件皱巴巴的白色T恤,头发凌乱,脸上带着宿醉后的苍白和憔悴,眼神却像受惊的鹿,直直地望着她和刘耀文的方向,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迅速沉沦的失落。
…
宋亚轩房间
头痛得像要裂开,喉咙干得发烫。
宋亚轩从陌生的床上醒来,花了很久才辨认出这不是他那间廉价的出租屋。
记忆碎片逐渐拼凑——醉酒的狼狈,电话里语无伦次的倾诉,然后是黎漾……是黎漾带他回来的。
这个认知让他心头泛起一丝微弱的、却真实的喜悦,混杂着巨大的羞愧。
他记得她塞进他手里的纸巾,记得她加回微信时冰冷的动作,也记得……在酒吧,他借着酒意,不管不顾地靠在她身上那份贪恋的温暖。
他挣扎着拿起手机,给她发了道歉的信息,语句斟酌,小心翼翼。
她回复了,虽然只有寥寥几句,语气平淡,却让他如同得到赦免。
他鼓起勇气,想出去找她,当面再说些什么。
他拉开门,脚步还有些虚浮。
然而,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他瞬间钉在原地,血液仿佛都凉了半截。
黎漾和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正从露台那边走过来。
那男人很高,穿着随意,上身裸露的皮肤能看到明显的伤痕,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野性。
而黎漾,就走在他身边,两人之间的姿态……不像初识。
是幻觉吗?酒还没醒?
宋亚轩用力揉了揉眼睛,视野清晰后,那画面依旧存在。
直到黎漾的目光转过来,平静地与他相接。
不是幻觉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钝痛蔓延开来。
她才加回他微信不过几天,他还在为昨晚那一点点靠近而暗自庆幸,现实就给了他如此沉重的一击。
她身边……已经有别人了吗?
所以,她说的“需要时间”,不是需要考虑是否原谅他,而是……她早已开始了新的生活,新的关系?
那他呢?他这三年的悔恨和寻找,算什么?
一种灭顶的恐慌和害怕瞬间攫住了他。
他害怕失去,害怕她真的不再需要他,害怕自己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,就已经被彻底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。
黎漾看着宋亚轩那副失魂落魄、仿佛天塌下来的样子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她对身边的刘耀文低声道:
黎漾“你自己回去,记得上药。”
刘耀文也注意到了不远处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,以及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。
他没什么表情,只是点了点头,一言不发地朝着自己房间走去,经过宋亚轩身边时,脚步没有丝毫停顿。